沈砚的动作顿了半秒,没回头:“今晚我值白班,不在站台。”
那天晚上,林晚坐在空荡荡的末班车里,手里的热可可凉得很快。车窗外的广告灯箱闪过她公司做的护肤品广告,画面上的女明星笑靥如花。她忽然想起沈砚小臂上的疤,想起他说“血管”时的眼神,第一次觉得,自己每天对着的提案书和KPI,像隔着层玻璃的幻影。
周五加班到十点,林晚走出写字楼时,发现手机里有个未接来电,是陌生号码。她回拨过去,听筒里传来地铁报站的背景音。“是林晚吗?”沈砚的声音带着点电流声,“我今晚调班了,在你常等车的站台。”
林晚跑到地铁站时,正看见沈砚站在站台尽头,手里捏着个透明塑料袋。见她来,他把袋子递过来:“上次你落的工作证,还有这个。”袋子里除了工作证,还有颗用玻璃纸包着的橘子糖,和她之前送他的热可可包装一个牌子。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林晚接过袋子时,指尖碰到他的,比上次在车间时暖些。
“工作证上有公司电话,打过去问的。”沈砚往后退了半步,站台的灯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你们那个宣传案,要是需要拍检修画面,我可以协调时间。”
末班车进站的提示音响起,林晚突然问:“你明天休息吗?我知道有家店的热可可特别好。”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他们明明只是“站台陌生人”,这样的邀请太突兀。
沈砚却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支笔,在她工作证背面写下一串号码:“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列车门关上的瞬间,林晚看着窗外沈砚的身影,突然觉得,那些关于“差异”的犹豫,好像正在被某种更柔软的东西悄悄融化。
第四章:橘子糖与暴雨天
周六上午十点,林晚站在小区门口等沈砚。她特意穿了件米白色的风衣,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两本刚借的摄影集——昨晚翻来覆去想了半宿,觉得带这个比带工作资料自然些。
一辆银灰色的旧款捷达停在面前,车窗降下,沈砚探出头。他今天没穿工装,深蓝色的连帽卫衣配牛仔裤,头发比在站台时整齐,只是额前还有几缕没压下去的碎发。“上车吧,”他指了指副驾,“那家店在老城区,得开四十分钟。”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柠檬味,是车载香薰的味道。林晚系安全带时,瞥见仪表盘旁摆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糖,最上面那颗是橘子味的,和他上次给的一模一样。“你很喜欢吃糖?”她忍不住问。
沈砚发动车子,方向盘转了半圈:“不是,是给乘客备的。”他解释道,深夜检修偶尔会遇到滞留的老人小孩,带点糖能哄着点,“上次给你的那颗,是最后一颗橘子味的,昨天特意去便利店补了货。”
林晚的心轻轻颤了一下。她想起自己加班时总被客户气到想摔键盘,每次都是抓起桌上的薄荷糖猛嚼。原来有人的“备着”,是为素不相识的人。
车窗外的街景渐渐慢下来,老城区的红砖墙爬满爬山虎,路边的梧桐树枝丫交错,把阳光剪成碎片。沈砚停好车,带她拐进一条窄巷,尽头是家挂着“暖冬”木牌的小店。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吧台后穿围裙的老板娘抬头笑:“小沈,今天带朋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