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手腕已经肿了起来。芳芳回到出租屋,刚想给阿乐发消息,又把手机放下了。他最近在新找的餐厅试工,肯定很忙,不能让他担心。
她找出烫伤膏,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涂,疼得龇牙咧嘴。这时手机响了,是阿乐打来的。
“今天怎么样?”阿乐的声音带着疲惫。
“挺好的,”芳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做了个新的芒果慕斯,卖得可好了。”
“那就好,”阿乐顿了顿,“你怎么了?声音有点哑。”
“可能有点中暑,”芳芳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准备睡觉了。”
“那你早点休息,记得多喝水。”
挂了电话,芳芳看着手腕上的水泡,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么热的厨房里熬着,为什么不能像同龄女孩一样,在空调房里追剧逛街。
第二天早上,她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看到阿乐站在门口,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手里还攥着一张高铁票。
“你怎么来了?”芳芳愣住了。
“我给你发消息,你半小时才回一句,”阿乐喘着气,手抚上她的手腕,“我猜你肯定出事了。”他的指尖碰到创可贴,芳芳疼得缩了一下。
“傻不傻,”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你不是在试工吗?旷工要扣钱的。”
“扣就扣,”阿乐把她拉进屋里,翻出烫伤膏,小心翼翼地揭开创可贴,“这么大的水泡,你还瞒着我。”
他的动作很轻,像在处理一块易碎的牛排。芳芳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那天,阿乐没回上海。他请了假,在出租屋里照顾她。他用那个小电锅煮了小米粥,放了点冰糖,说:“我妈说,烫伤了要吃点清淡的。”他还给她削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到她嘴边。
“你试工怎么办?”芳芳边吃边问。
“没事,”阿乐笑了笑,“师傅说我手艺还行,让我下周一再去。”
其实芳芳后来才知道,他为了赶最早一班高铁,凌晨三点就起床了,试工的事也黄了。但她没说破,只是把那块没吃完的苹果递到他嘴边:“甜吗?”
“甜。”阿乐咬了一大口,眼里的光比苹果还亮。
下午,他们坐在窗边看雨。阿乐突然说:“我想好了,不去餐厅打工了。我去学做外卖,听说现在做中式快餐外卖很赚钱,时间也自由,能经常来看你。”
第五章:外卖箱里的烟火,和试菜盘里的心意
阿乐真的辞掉了中餐厅的工作。九月的上海,秋老虎还赖着不走,他骑着辆二手电动车,后座绑着印着“阿乐小厨”的外卖箱,穿梭在写字楼之间。
第一天出工,他就闯了祸。给一家律所送红烧肉盖饭时,电动车在路口打滑,餐盒撒了一半。他蹲在地上捡碎瓷片,红烧肉混着泥水,糊了满手油。客户在电话里骂骂咧咧,他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最后自掏腰包赔了三倍钱。
晚上给芳芳打视频电话时,他手上的油还没洗干净。“今天赚了八十块,赔了五十,净赚三十。”他举着手机笑,眼角的疲惫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