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她也侧过脸,眼尾红得像画过,“掉价的是你看见我哭,还要提醒我体面。”
他沉默。电梯叮的一声开到一楼,他把伞又撑开,挡在她头顶:“跟上。”
雨夜冷到骨头里。他的伞很大,她站在伞下,雨珠却还是从他肩头滚下来,落在她袖口,冰得她打了个颤。她想侧两步躲开,他忽然压低声音:“别动。”
“……?”
伞沿落下一片水,正好把迎面走来的那位“亲戚”拍了一脸。对方骂骂咧咧抬头,看清是顾行川,脸色一变,笑意堆得比雨水还滑:“哎呦顾总——巧了巧了——”
顾行川没看他,只把伞压得更低,冷声道:“路让开。”
他的“冷”不是吼,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平稳。对方自动贴墙,像一只被夜色按住尾巴的老鼠。
苏箴低着头,没看任何人,只听见伞上雨声像战鼓,一下一下敲得她心跳乱了节拍。
第二章|豪门初入场
豪宅像一座没有温度的博物馆。
入门处是大理石的风、玻璃的海,水晶吊灯落下的光像冰刃;楼梯每一段弧线都在提醒她:这里的空气属于权势。
“太太回来了?”玄关的女管家语气恭敬,眼刀却极快地从她鞋跟、裙摆一路切到指尖。
“先带她熟悉。”顾行川把伞交给佣人,随口道,“她母亲住院,后续所有费用,按‘先生账户’走。”
“是。”女管家弯腰。
苏箴站在门槛上,忽然觉得这两个字——“太太”,重得像砸在肩上的铁。她还没学会如何扛,就要先学会如何不被压垮。
客厅里有人笑声骤止。几位亲戚坐在皮质沙发上,姿态松弛,眼神却都在针上。
为首的中年女人把茶杯轻轻一托,声音温婉:“这是——小苏?”
女管家刚要介绍,顾行川已经开口:“我的太太。”
两个字落地,房间里所有人都像被人捏了一把喉咙。
中年女人笑容更温婉了:“恭喜行川。只是这婚事太突然,我们都没听……到风声。”
“我不需要风声。”顾行川淡淡,“只需要婚书。”他转向苏箴,伸手,“戒指。”
她一愣。他的掌心干净,骨节漂亮,线条冷硬。她看了一眼桌上那枚黑丝绒盒,犹豫一瞬,还是把手递给了他。
他低头,动作简洁,给她戴上——那是一枚家族定制的白金,钻石不夸张,却锋利地亮。
她感觉到冷,从指根一路爬到心口。
“欢迎回家。”他淡声。
“谢谢。”她声音轻得像烟。
亲戚们交换了一个表情。中年女人柔声:“既然是行川的意思,家里自然尊重。只是小苏毕竟出身……单薄些,豪门规矩多,有什么不懂的,问问我。”
“麻烦。”顾行川目光毫不波澜,“有我在,她无需懂任何人给的‘规矩’。”
空气里像是被扯开了一道丝线的轻响。女管家低眉顺眼地退到一边,谁都看得出——这个男人的护短,是带刀的。
夜深。他把她送到客房门口:“先住这。主卧不合适。”
“我知道。”她握紧衣襟,“谢谢你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