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像被轻轻触了一下,又迅速收回:“回家再说。”
当晚十一点,顾氏法务部提交了一份合同终止函,对象正是那位“手滑”的名媛所在的公关公司:立即终止、赔偿违约金。
凌晨两点,相关丑闻在业内悄悄传开:公关公司去年账目不清,后台“支持”被撤,合作方一夜间流失三家。
午后的阳光里,女管家悄悄把茶端进书房:“先生,处理好了。”
“嗯。”顾行川的“嗯”冷静到没有情绪。他抬手,文件夹投进碎纸机,白纸被齿轮吃成雪——他从不在表面发火,他只让“风向”替他出手。
书房门响了一下。苏箴推门半步,探头:“可以进吗?”
“进。”
她捧着一杯温水:“你很忙?”
“刚好。”他看她一眼,“换衣服的速度,比我预估的快。”
“谢谢夸奖。”她把水放在他桌角,声音很轻,“也谢谢你昨晚为我母亲做的事。”
他淡淡:“顾氏每年都捐。”
“但不会精准到某个病区。”她笑,眼里有一点倔强的亮,“顾先生,你的冷淡,已经开始破功了。”
他握笔的手顿了顿:“不要对交易产生不必要的幻想。”
“我没有。”她后退半步,认真地看他,“我只是在认真记录每一件事。因为将来,我要一件一件还给你。”
他的眼神终于深了一瞬,像是某个方向被无声地吸引,又被他硬生生扭回原位。他放下笔,站起身:“下午三点,跟我去见长辈。”
“现在就告诉我规矩?”
“我的规矩很简单。”他整理袖扣,“跟紧我。”
她点头:“好。”
夜 · 长辈局
顾家老宅的梨木屏风后,叠着三层笑。
长辈开口前先看人,目光在苏箴身上转了一圈:“小苏,行川脾气冷,难为你。”
她起身,规矩地鞠身:“不会。”
“听说你父母的事,唉——”长辈叹一口气,叹得刚刚好,“我们家门槛高,行川又是集团掌舵,太太的身份……免不了被人看。”
顾行川放下茶盏,语气平平:“她是我妻子,是顾家长媳。谁看,怎么看,不重要。”
“你护得紧,是好事。”长辈笑,“不过规矩,总要慢慢学。”
“有我。”他重复,“不必学。”
长辈的笑像被丝线划了一刀,细不可闻地裂了。他们迅速换了话题,聊到集团和家族基金会的事。
半小时后,茶局散。出门时,长辈指间轻触苏箴的腕:“小苏,女人在豪门,要学会识趣。不该要的,不要;不该碰的,不碰。这样,才能长久。”
苏箴静静看着她,唇角弯出一个极浅的弧:“谢谢教诲。只是我欠的,从不在别人家里讨还。”
长辈愣了愣,笑容有一瞬的僵。
车上。
顾行川看着车窗外倒退的影,忽然开口:“刚才那句话,下次别说。”
“哪句?”她明知故问。
“‘欠的从不在别人家里讨还’。”他盯了她一眼,“太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