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王大娘咽了口唾沫,"前院老李家,昨晚丢了只鸡。鸡笼子好好的,没破,鸡就没了。李大爷说,早上看见鸡笼子里有撮黄毛,还有股骚臭味......"
三叔手一抖,热水洒在地上。
"张瞎子咋说?"我问。
"我去找过他,他说......"王大娘犹豫了一下,"他说这不是普通的黄皮子,是有修行的,记恨上陈家了。不光是老爷子,怕是......怕是要祸及子孙。"
我心里一沉。祸及子孙?那我......
"那咋办啊?"三叔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出事吧?"
"张瞎子说,得献祭。"王大娘声音发飘,"找个属虎的,半夜子时,去后山黄皮子洞那儿,摆上三牲,烧上黄纸,磕头认错。要是黄大仙收了,就没事了。要是不收......"
"要是不收咋整?"
王大娘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眼神躲闪。
我突然想起,我就是属虎的。
三叔也反应过来了,瞪着我,又看看王大娘:"不行!冬子是城里娃,哪懂这些?再说,后山那地方,半夜谁敢去?"
"他三叔,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王大娘叹道,"张瞎子说了,属虎的阳气重,能镇住邪祟,也只有属虎的去,黄大仙才可能给面子。"
我攥紧了拳头。说实话,我怕得要死。可看着炕上昏迷的爷爷,想着那些红眼睛的黄皮子,我咬了咬牙。
"三叔,我去。"
三叔猛地站起来:"你疯了?那可是后山!半夜里......"
"爷是因为我才去后山的。"我打断他。小时候我总跟爷爷说,想吃山里的野栗子,他上礼拜去拾柴,估计就是想给我摘点。
"我准备准备。"我说。
下午,三叔去屯里买了供品:一只整鸡,一块猪肉,一条鱼,都是生的。还买了黄纸和香。张瞎子特意让人捎来一张符,说让我揣在兜里,能保平安。
天黑得早,不到六点,外面就黑透了。风刮得更凶,呜呜地叫,像有人在哭。三叔给我找了件厚棉袄,又拿了把柴刀,让我揣着。
"实在不行就跑回来,听见没?"他眼圈红了。
"知道。"我点头。
快到子时,三叔送我到山脚下。后山黑漆漆的,树影幢幢,像无数只手在招摇。
"到了洞那儿,把供品摆好,烧了黄纸,磕三个头,别回头,直接往回走。"三叔叮嘱道,"不管听见啥动静,都别回头。"
"嗯。"我接过供品篮子,深吸一口气,往山上走。
山路被雪盖着,深一脚浅一脚。树枝上的雪被风吹下来,落在脖子里,冰凉刺骨。周围静得可怕,只有我的脚步声和喘气声。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叫,"嘎"一声,吓得我一哆嗦。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看见前面有棵老松树,得俩人合抱那么粗。树下有个洞,洞口盖着些枯草,被刨得乱七八糟,想必就是爷爷刨的那个黄皮子洞。
我把篮子放下,拿出供品,摆在洞口前。鸡、猪肉、鱼,摆得整整齐齐。然后掏出黄纸,用打火机点燃。
火苗窜起来,映得周围亮了些。我看见洞边堆着些骨头,小细腿,尖爪子,像是黄皮子的。心里一紧,赶紧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