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我看着掌心逐渐透明的皮肤，突然笑出声来，“外婆说的没错，镜子里的路走不得，但可以毁了这条路。”
抓起地上的镜碎片，我狠狠刺向古镜中央。镜面瞬间炸裂，无数碎片在空中悬浮，每个碎片里都困着一个挣扎的人影。护身符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将所有碎片烧成灰烬。
走廊开始坍塌，镜子碎片在火焰中化为乌有。我最后看了眼镜中人，它的身体正在瓦解成点点绿光，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容。
“终于…… 结束了。”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我听见电梯到达一楼的提示音。穿制服的服务生笑着鞠躬：“先生，需要叫车吗？”
走出酒店大门时，晨雾正笼罩着街道。口袋里的合同已经变成灰烬，掌心的疤痕消失无踪。路过玻璃橱窗时，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左眼漆黑，再没有半点绿光。
但转身的瞬间，橱窗倒影里的 “我” 突然歪起嘴角，对着空气做了个口型 ——
“很快再见。”
晨雾里的街景像幅洇了水的水墨画，我站在酒店旋转门的阴影里，指尖还残留着镜碎片的冰凉。橱窗倒影里的口型像根刺扎进眼底，转身时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打滑，差点撞上进门的穿风衣男人。
“小心。” 男人扶住我的胳膊，袖口露出半截银质手链，链坠是面指甲盖大的小镜子。镜面反射着初升的太阳，晃得我左眼一阵刺痛。
“谢谢。” 我猛地抽回手，风衣下摆扫过脚踝时，闻到股熟悉的福尔马林味。抬头再看时，男人已经走进电梯，轿厢门合拢的瞬间，我看见他对着里面的镜子整理领带，左眼泛着淡绿色的光。
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拦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按了声喇叭，后座后视镜里映出张布满皱纹的脸 —— 是外婆，她穿着寿衣坐在那里，手里捧着那面被烧掉的古镜残片。
“阿明，回来。” 外婆的声音从后视镜里飘出来，镜面突然渗出鲜血，“他们骗你的。”
出租车猛地窜出去，我抓住车门把手的指节泛白。司机在后视镜里冲我笑，嘴里的牙齿不知何时变成了镜面碎片：“民国监狱的地基下，埋着七十二面镇魂镜呢。”
车窗外的街景开始扭曲，银行大厦的玻璃幕墙里涌出无数人影，每个都穿着和我一样的深灰西装。他们对着出租车挥手，左眼的绿光在晨雾里连成片，像条潜伏的巨蛇。
“你以为毁了一面就有用？” 司机突然转过头，脸皮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布满镜面碎片的脸，“第七个祭品，要填满所有镜子才行。”
出租车失控地冲上人行道，我拉开车门跳下去时，膝盖磕在路沿石上，渗出的血珠滴在排水格里，瞬间被吸入黑暗。抬头看见路牌上写着 “镜湖路”，这是我公司楼下的街名，可平时明明叫 “兴业街”。
办公楼旋转门的玻璃上，映出七个排队打卡的人影。最前面的是上周请病假的实习生，她对着玻璃整理刘海时，左眼突然变成翡翠色。我冲过去想拽住她，指尖却穿过了玻璃，撞在冰凉的金属门框上。
“林总造。” 实习生转过身，手里捏着面小镜子，镜面里映出的是陈老师的脸，“陈老师说，今天该教我们镜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