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沈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你怎么在这？”
她慌忙站起，保温桶撞得便利店货架哐当响：“给你带了养胃粥……你昨天说胃不舒服。”
沈越的目光在保温桶上停留两秒，随即笑了：“谢谢啊，不过我等下要和客户打球，没时间喝这个。你拿回去吧，别浪费。” 他抬手看表，“哟，快到点了，我先走了啊。”
林小满看着他快步走向停车场的背影，手指把保温桶捏得发白。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踝，她突然发现，自己连“被需要”的资格都没有——他需要的是能陪他应酬的人脉、能和他打球的伙伴，从不是她熬的粥。
林小满二十岁生日那天，沈宁偷偷订了餐厅给她惊喜。包间门推开时，她看见沈越坐在主位，手里翻着文件，头也不抬：“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合作方的千金。”
满桌人哄笑起来，沈宁尴尬地拽拽他袖子：“哥，今天是小满生日！” 沈越这才抬眼，恍然大悟般拍手：“瞧我这记性！小满生日快乐啊，想要什么礼物？”
林小满盯着他西装上若有若无的女士香水味，喉间发苦：“不用了，谢谢哥。” 她起身去洗手间，镜子里映出自己朴素的卫衣和帆布鞋——为了给他省房租，她从不在穿搭上花钱；为了给他送早餐，她每天六点起床，却在他一句“太麻烦”后，把这份“麻烦”默默咽回肚里。
洗手间隔间里，她听见隔壁女生补妆时的议论：“听说沈越在追李总的女儿，那可是真正的白富美……” “他前女友不是在法国吗？怎么又换目标了？”
水流声冲刷着耳鸣，林小满关掉水龙头，指甲掐进掌心——原来他的温柔，从不是给她的专属，只是周旋于世界的生存技巧。
三月的商场里，林小满攥着沈宁的手往女装区躲：“别逛红衣服！沈越讨厌红色！” 沈宁瞪圆了眼：“我哥讨厌红色？我怎么不知道？小满你疯了吧，这季新款红裙多好看……”
她仓皇逃窜的模样撞进导购员诧异的目光里。谁也不知道，三年前沈越一句“红色太艳俗”，让她的衣柜从此成了黑白灰的坟地。就连去年她妈给她买的红内衣，都被她悄悄压在箱底，生怕 被沈越看见。
深夜，她对着手机里“红色心理学”的词条发呆：红色代表热情、活力，可她的爱，却在“讨他欢心”的驯化里，成了无色的雾，抓不住、也亮不起。
北京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林小满抱着 伞冲向沈越公司时，看见他和李总女儿共撑一把伞，谈笑风生走向停车场。女孩穿正红色连衣裙，像团燃烧的火焰，映得沈越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躲在街角便利店，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雨幕里，突然笑出泪来。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沈越发来的消息：「今晚和客户应酬，不回去了。」 她回：「好的哥，你注意安全。」 发送后，把脸埋进膝头——原来她早该明白，他的“不回去”从不是因为工作，只是因为身边的人，从不是她。
北京的春末总飘着杨絮，林小满站在国贸写字楼前，手里的热美式渐渐凉成温吞水。今天是沈越生日，她提前三个月订了黑珍珠餐厅，甚至偷翻时尚杂志，咬牙买了条浅灰色真丝裙——这是她第一次敢穿“接近白色”的衣服，因为沈越说过“白色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