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毒得能晒化石头。
我挥着镰刀割草。
汗流进眼睛里,腌得生疼。
背上像驮着个火炉。
这是陈穗叫我来的。
她说:“姐,后坡荒地能开出来,种点豆子也好。”
陈穗是我妹妹。
瘦得像根豆芽菜。
今年十四。
我们没爹没娘。
住在陈家村最西头。
两间茅草屋,一场雨就漏成筛子。
去年冬天冷得邪乎。
村里冻死好几个老人。
我们靠着挖野菜熬过来。
春天又旱。
地里庄稼蔫头耷脑。
村里愁云惨布。
陈穗急得嘴上起泡。
她总说:“姐,我们得想点法子。”
我嗯一声。
继续躺着。
能躺着绝不坐着。
这是我的人生信条。
上辈子加班猝死前悟出来的。
没错。
我是穿来的。
穿到这个也叫陈禾的十六岁姑娘身上。
半年了。
从开始的惊恐到现在的麻木。
这地方穷得鸟不拉屎。
饭都吃不饱。
陈穗那丫头却像个小陀螺。
天不亮就起来。
拾柴,挑水,挖野菜。
我试过劝她:“急什么,日子还长。”
她瞪圆眼睛:“姐,你摔坏脑子还没好?”
她指的是我穿来那次。
原主爬树掏鸟蛋摔下来。
我趁势“失忆”。
省得露馅。
镰刀割在草根上。
草根纹丝不动。
土硬得像石头。
这哪是开荒,是玩命。
我喘着粗气。
喉咙干得冒烟。
“歇会儿。”我扔了镰刀。
陈穗在不远处埋头苦干。
小身板绷得紧紧的。
“穗儿,喝口水。”
我解下腰间竹筒。
水只剩个底。
她跑过来,舔舔干裂的嘴唇:“姐喝。”
“你喝。”
她小心抿了一口。
喉结动了一下。
像只小猫。
我心里有点酸。
上辈子没体会过这种滋味。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现在多了个妹妹。
甩不掉的责任。
太阳烤得人发晕。
我靠着块石头坐下。
闭上眼。
累。
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累。
突然。
眼前一黑。
不是晕倒。
是切换了场景。
一片雾蒙蒙的空间。
大概半亩地大小。
中央有口井。
井水清亮。
旁边散落着几样东西:一把生锈的锄头,几个破陶罐,一包看不清字的种子。
我愣了。
金手指?
上辈子看小说,主角标配。
轮到我,迟到了半年。
试着想“出去”。
瞬间回到烈日下。
陈穗担忧的脸凑在眼前:“姐?又头晕?”
“没。”我按住砰砰跳的心口,“晒的。”
她信了。
继续弯腰割草。
我闭上眼。
集中精神。
“进去。”
果然。
又站在那片空间里。
空气清凉湿润。
深吸一口。
肺里的燥热都平息了。
走到井边。
掬了捧水喝。
清甜。
凉丝丝滑下喉咙。
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好东西!
我盯着那包种子。
像是菜种。
空间里能种东西吗?
念头刚起。
角落一把小锄头飞起来。
自动刨开一小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