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为凶宅试睡员,我接下栖园别墅的高价单。 中介说:“前任试睡员自杀前留下日记,说阁楼有哭声。” 入住首夜,我在阁楼墙内挖出一具穿蕾丝睡裙的女尸。 管理员赵伯突然低语:“她叫苏婉,是屋主活埋的妻子。” 第二夜,前任试睡员的鬼魂在暴雨中敲窗:“快逃!她需要新替身...” 我疯狂收拾行李时,苏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蕾丝裙...喜欢吗?”

栖园别墅的合同纸页摸上去冰凉,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陈旧纸张和尘埃混合的怪味。签字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某种细小的生物在啃噬木头。我,林晚,在“试睡员”签名栏落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林小姐,爽快!”中介老张堆着笑,眼角的褶子挤在一起,活像揉皱的纸。他飞快地把属于他那份合同塞进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动作麻利得像是怕我反悔。“报酬绝对业界最高!只要您住满七天,每天一份详细报告,完完整整,这钱,一分不少!”他拍着胸脯保证,唾沫星子几乎溅到我面前那份合同上。

钱。这个字在我脑海里沉甸甸地压着。医院缴费单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母亲在病床上苍白虚弱的脸,像两座无形的大山,催促着我签下这份报酬异常丰厚、也异常诡异的合同。

“前任试睡员……”我抬起眼,目光扫过这间光线不足、只靠一盏惨白吊灯照明的栖园别墅客厅。空气凝滞,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灰尘、霉味和陈旧木头的气息,浓得几乎化不开。“就是那个自杀的?”

老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像劣质的墙皮突然开裂。他干咳一声,眼神飘忽地扫过天花板角落那片可疑的深色水渍。“咳,是…是意外。年轻人嘛,心理素质不行,自己吓自己。”他摆摆手,试图驱散这个话题带来的沉重,“他留下的日记本,就在您卧室床头柜抽屉里。物业那边说…咳,里面提到阁楼晚上有动静,哭声什么的。您看看就行,别当真!这房子空久了,有点老鼠跑管道的声音很正常。”

他语速快得有些含混,最后几个字几乎淹没在窗外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声中。那风刮过别墅外墙,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无数只手在同时抓挠着玻璃。

“哦,对了,”老张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表情严肃了一点,“管理员赵伯,就住隔壁小屋。他负责整个园区的维护,人很尽责。不过……”他声音压低了,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味道,“这老头子有点怪,说话神神叨叨的。他说的话,您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尤其是关于这房子的,他年纪大了,脑子有点不清楚。”

交代完毕,老张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沉重的雕花橡木大门在他身后“砰”一声关上,巨大的回响在空旷的别墅里震荡,然后迅速被无边的死寂吞噬,留下我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听着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噪。

这死寂并未持续太久。一个佝偻的身影,如同从墙壁的阴影里直接渗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厅侧面的小回廊入口。是赵伯。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工装,手里拎着一把沉重的黄铜钥匙串,花白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他浑浊的眼珠缓慢地转动着,最后落在我脸上,那目光像生了锈的钝刀,带着一种审视和……难以言喻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