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颤抖着照在门板上,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新痕覆盖着旧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我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门板,那细微的震动感顺着指尖传来——门板后面,真的有东西在动!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沉重的门。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混合着陈年灰尘、腐烂木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甜腥气的恶臭扑面而来,呛得我几乎窒息。
阁楼内部低矮、压抑。手电光柱扫过,照亮堆满杂物的角落,蛛网在光束里泛着银光。但哭声和抓挠声,却诡异地消失了。
死寂。比楼下更彻底的死寂。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光柱慌乱地扫视着。墙角,一块深色的、看起来与其他地方颜色略有不同的木板吸引了我的注意。那上面布满了密集的、新鲜的指甲抓痕,深深刻入木纹里。痕迹旁边,散落着几片剥落的油漆碎片。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我几乎是扑过去,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指颤抖着抠进木板边缘的缝隙。
指甲瞬间断裂,传来尖锐的刺痛。但木板真的松动了!下面似乎没有钉子固定。我用尽全身力气,手指被粗糙的木刺刮破也浑然不觉,终于撬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猛地从缝隙里喷涌出来,浓烈到几乎令人晕厥。
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抓住木板边缘,猛地向上一掀!
“哐当!”木板被掀开,砸在一旁的地上,激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手电光柱直直地照射下去。
灰尘在光束中狂乱飞舞。光线穿透尘埃,照亮了木板下那个狭小的、被粗暴掏空的墙洞。
里面,蜷缩着一具人形。
或者说,是勉强维持着人形的残骸。
它穿着一条污秽不堪、但依然能辨认出原本精致款式的白色蕾丝睡裙。裙摆上沾满了暗褐色的污渍。干枯如柴的肢体扭曲成一个极其痛苦的姿势,深陷的眼窝黑洞洞地对着上方,嘴巴大张着,形成一个无声的、永恒的尖叫。黑色的长发纠结成团,如同肮脏的水草,缠绕在枯骨和朽烂的布料上。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双暴露在外的、只剩下枯骨的手,十根指骨的尖端,布满了细密的、用力摩擦后留下的惨白划痕!
“呃……”
一声短促、破碎的抽气声从我喉咙里挤出。胃部剧烈翻搅,酸液涌上喉头。极致的恐惧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这具在尘埃和腐臭中无声控诉的尸骸。手电筒“啪嗒”一声从麻木的手中滑落,滚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光柱歪斜地指向墙壁,在墙面上投射出一个巨大而扭曲、疯狂晃动的黑影。
就在这时,阁楼入口那扇低矮的门框阴影里,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佝偻的身影。赵伯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像一尊融化的蜡像。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墙洞里的尸骸,脸上没有震惊,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近乎麻木的悲凉和一种被岁月熬干了的恐惧。
“她叫苏婉。”赵伯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沙哑干涩,如同枯叶在风里摩擦。“这屋子的女主人。”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艰难地从那具骸骨上移开,落在我惨白如纸的脸上,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一种近乎怜悯的绝望。“当年……是被她丈夫……活活封进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