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们三个在床上躺了整整七天,高烧才慢慢退去。二柱子从此变得沉默寡言,丫蛋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而我后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十几个小红点,像被针扎过一样,整整一个月才消退。

那棵老槐树依然立在村西头,只是再没人敢靠近。但每逢月圆夜,村里总有人听见槐树下传来女人的哭声,还有那没完没了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黑暗里,一针一线地绣着什么,等着下一个不知死活的路人...

2 红线缠身

高烧退去后的第七天,我终于能下床走动了。娘给我煮了碗姜糖水,我捧着碗坐在门槛上,七月的阳光本该毒辣,照在我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铁蛋,后背还疼不?"娘撩起我的汗衫,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些红点。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扭头想看却看不到,只感觉娘的手指在发抖。她急匆匆回屋拿了面铜镜出来,让我对着阳光看。镜子里,我后背上的十几个红点竟然长出了细如发丝的红线,像是有生命一般微微颤动。

"我去找神婆!"娘的声音都变了调。

"别!"我一把拉住她,"先别声张..."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事跟那晚的槐树有关,传出去对我们三个都没好处。

娘犹豫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那你答应我,不许再靠近那棵老槐树!"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得赶紧找二柱子和丫蛋问问情况。正想着,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二柱子他娘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铁蛋娘!不好了!"她脸色煞白,"村东头王麻子死了!"

"啊?"娘惊得手里的铜镜差点掉地上,"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今早他媳妇发现的,人就躺在堂屋里..."二柱子他娘压低声音,"最邪门的是,他脚上穿着一只红绣花鞋,跟...跟槐树下的一模一样!"

我手一抖,碗里的姜糖水洒了大半。娘和二柱子他娘急匆匆往王麻子家赶,临走前再三叮嘱我老实待在家里。

等她们一走,我立刻翻墙溜了出去。二柱子家就在隔壁,我轻车熟路地从后窗爬进他房间。屋里拉着帘子,昏暗得像个地窖。二柱子蜷缩在床上,听见动静猛地坐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是我。"我小声说。

二柱子长出一口气,掀开被子露出脚踝——那里有一圈红色的勒痕,像是被什么细绳紧紧勒过,皮肤都破了,渗着血丝。

"从昨晚开始的,"他声音沙哑,"我梦见有人往我脚上套鞋,越套越紧...疼醒后就成这样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给他看我后背的红线和针眼。我们俩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丫蛋呢?她怎么样了?"我问。

二柱子摇摇头:"不知道,她娘把她看得紧,不让出门。"他顿了顿,"铁蛋,王麻子的事你听说了吗?"

我点点头,感觉后背的红线突然刺痛了一下:"你说...会不会是我们...?"

"别瞎想!"二柱子打断我,但眼神闪烁,"我娘说王麻子是喝酒喝死的..."

我们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窗户纸。我和二柱子同时僵住了,那声音太熟悉了——和那晚槐树下的绣花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