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车上覆盖着一块巨大的、浆洗得雪白刺眼的桌布，将下面的东西遮得严严实实。桌布垂落的边缘，在餐车行进中微微晃动。
刘子琨的血液瞬间冻结！规则第一条！登机时，请务必确认登机口空姐的微笑弧度。标准应为嘴角上扬 30 度。高于或低于此标准，请立即报告乘务长（佩戴金色三叶草徽章）！眼前这个空姐的微笑……僵硬、标准，不多不少，正好30度！她符合“标准”！但她的眼神……那根本不像活人的眼神！
他下意识地想扭头寻找乘务长，寻找那枚代表安全阀门的金色三叶草徽章。然而，他的目光在掠过餐车时，猛地钉住了！
在那块雪白桌布垂落的一角下方，一小片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正无声地渗出。那液体缓慢地蔓延开，在白色的布料上晕染出一朵狰狞而丑陋的花。浓烈的铁锈味混合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甜腥，猛地冲入刘子琨的鼻腔，刺激得他胃部一阵翻搅。
“咯吱……咯吱……”
餐车在31排旁边的过道上停了下来。那个有着30度标准微笑、眼神却空洞如死鱼的空姐，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如同生锈的齿轮转动，将那张石膏面具般的脸，缓缓地转向了刘子琨和他旁边那个穿着多巴胺风格衣服、抖若筛糠的女孩。
刘子琨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规则第三条：飞行全程，绝对禁止触碰空乘人员的餐车，无论它看起来多么正常。若餐车主动靠近，请闭眼，屏住呼吸，直到推车声完全消失！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闭上了眼睛！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耳膜里全是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
黑暗隔绝了视觉，但其他感官却被无限放大。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消毒水和那股浓烈铁腥的混合味道，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他甚至能“听”到那空洞无神的“目光”在自己脸上缓慢扫过的轨迹，冰冷、黏腻，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他能听到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狂跳的声音，能感觉到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锁骨上冰凉一片。
身旁的女孩似乎也和他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她压抑的抽泣声消失了，只剩下牙齿剧烈打颤发出的、细微却清晰的“咯咯”声，以及……她那穿着白色帆布鞋、包裹在黑丝里的脚，更加失控的剧烈颤抖。鞋尖敲击前排座椅支架的“哒哒哒”声，在这死寂和屏息之中，变得异常刺耳，如同某种绝望的倒计时。
那冰冷黏腻的“注视”感，终于从刘子琨脸上移开。他感觉到那股混合着死亡的气息转向了他的邻座——那个蜷缩在31B座位上、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女孩。
“滋啦——”
一个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的声音响起。像是……湿漉漉的、带着粘液的东西，在光滑的金属表面缓慢地拖行了一下。
刘子琨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死死闭着眼，屏住呼吸，大脑因为缺氧而开始眩晕，但他不敢动，不敢喘气！规则！必须遵守规则！
那冰冷的气息在31B座位旁停留的时间，似乎比在他这边更长。他仿佛能“听”到那个僵硬空姐“看”向女孩脚踝下方——那片规则第七条明确警告的“异常”区域时，发出的无声审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