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重的喘息由远及近，阿明连滚带爬地从院墙根儿那边冲了过来，怀里死死抱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那东西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颜色可疑的胶带，红一道绿一道黄一道，像条被胡乱缠裹的变异蟒蛇。阿明跑得满头大汗，脸上还沾着几缕透明胶带。
“来了来了！院长！球……球在这儿！” 阿明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把怀里那个“宝贝”放在地上。那玩意儿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听起来……不太像个足球，倒像块裹了布的石头。
“赵博士！眼镜儿！别瞎摸了！赶紧过来！” 陈瞎子不耐烦地挥舞着锅铲，朝着旁边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瘦高个青年嚷嚷。那青年叫赵博士，真名没人记得了，只因为他总爱念叨些没人听得懂的公式和术语，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镜片碎裂又用胶布粘好的眼镜。
赵博士闻声，立刻像个被输入了精准指令的机器人，迅速而僵硬地小跑过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边缘磨损严重的旧笔记本和一支铅笔头。他扶了扶鼻梁上那副随时可能散架的眼镜，空洞的“目光”茫然地在身前扫视：“院长！请指示！需要计算抛物线轨迹还是风速阻力系数？我已经根据牛顿第二定律初步推导了理想出球角度……”
“计算个屁！” 陈瞎子粗暴地打断他，锅铲“铛”地一声敲在破铝盆边缘，发出震得人牙酸的巨响，“听好了！现在！立刻！马上！用你那比狗还灵的耳朵，给老子听清楚——” 陈瞎子深吸一口气，抡圆了胳膊，锅铲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地上那个缠满胶带的“足球”！
“咚——！！！”
一声沉闷得如同擂破鼓的巨响炸开。那“球”纹丝不动，只微微向下凹陷了一点，随即又顽强地弹起，在地上笨拙地滚了半圈，便彻底不动了。
“……” 陈瞎子侧着脑袋，凹陷的眼窝“盯”着那“球”落地的方向，几秒后，他猛地转向赵博士，声音拔高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赵眼镜！你聋啦？！老子问你！声音！刚才那一声，响不响？远不远？往哪个方向去了？！说！”
赵博士被吼得浑身一哆嗦，那副破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落。他慌忙扶住眼镜，耳朵尖儿神经质地快速抖动了几下，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极其专业的、近乎神圣的严肃表情，仿佛在聆听来自宇宙深处的神秘信号。
“报告院长！” 赵博士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得像在宣读科学论文，“声源撞击体质量初步估算约为2.5公斤，击打瞬间动能转化率低下，导致声波能量级偏低！传播距离极短！根据声波衰减模型及多普勒效应初步排除……”他语速飞快地吐出一串术语。
“停停停！闭嘴！” 陈瞎子气得差点把锅铲扔过去，“老子就问你是‘咚’还是‘啪’！往左还是往右！响还是哑！你给老子整什么天书呢？！”
“呃……” 赵博士噎住了，脸憋得通红，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回答：“报告院长……刚才那声……听着……有点像……嗯……隔壁王大爷便秘三天后，终于……”
“噗——！” 旁边传来一声没憋住的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