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萧云灼没理他,只是从袖中取出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三粒朱红色的药丸,撬开萧云昭的嘴喂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不过片刻功夫,原本涣散的瞳孔竟微微动了动。

“还有救!”有人惊呼出声。

萧云灼抬手按住萧云昭的天灵盖,指尖凝聚起淡淡的白光。旁人看不见的是,她指尖的灵光正顺着萧云昭的经脉游走,修补着碎裂的头骨,驱散着淤积在颅内的血气。这是神隐门的“续脉术”,耗损极大,若不是看在同出一脉的份上,她绝不会费这个功夫。

一炷香后,她收回手,指尖已泛出淡淡的苍白。萧云昭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些,只是依旧没醒。

“抬回府里,找个安静的房间躺着。”萧云灼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袍角的草屑,“三日之内别碰荤腥,每日服一碗清粥即可。”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找来门板,小心翼翼地将萧云昭抬了上去。有个跟萧云昭最亲近的跟班壮着胆子问:“仙子……您真能救活小公子?”

“死不了。”萧云灼淡淡道,目光扫过那匹还在焦躁刨蹄的“踏雪”。马眼赤红,鼻翼翕动,脖颈处有个极淡的黑色掌印——是被人下了“惊马符”。这符咒阴损得很,能让牲畜突然发狂,看似意外,实则是人为。

她没点破,只是跟着抬人的队伍往萧府走。路上,那跟班还在絮絮叨叨:“都怪二夫人,非要让小公子跟镇北侯府比,说什么不能丢了萧府的脸面……小公子心里本就不痛快,才非要骑那匹烈马的。”

萧云灼脚步微顿。

回到萧府,萧云昭被安置在东侧跨院的书房。这里原本是老夫人给嫡长孙准备的住处,后来却被姜氏以“云昭读书需要清静”为由占了去。萧云灼走进书房时,一眼就看见墙上挂着的弓箭——箭杆上刻着“昭”字,箭头却缠着几缕黑气。

“这些年,姜氏一直跟你说,老夫人不喜欢你,父亲也偏心旁支?”萧云灼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趴在床边的跟班愣了一下,挠挠头:“二夫人是说过……她说老夫人重男轻女,当年若非您……咳,若非早年那个姐姐没留住,根本轮不到小公子掌家。还说老爷临终前,本想把爵位传给旁支的侄子,是她拼死才争回来的。”

萧云灼冷笑一声。姜氏这手段,倒是跟当年对付她时如出一辙——用谎言编织牢笼,将萧云昭困在里面,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永远依附自己。

傍晚时分,萧云昭终于醒了。他一睁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萧云灼,顿时警惕起来:“你是谁?怎么在我房里?”

“救你的人。”萧云灼转过身,将一碗清粥递过去,“先把这个喝了。”

萧云昭一把挥开碗,粥洒了满地:“我不用你假好心!是不是我娘让你来的?她又想耍什么花样?”他脸上满是叛逆和厌恶,仿佛姜氏是洪水猛兽。

萧云灼没动怒,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你就这么恨她?”

“恨?”萧云昭嗤笑一声,额角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她不过是想利用我!从小到大,她就只会教我怎么争、怎么抢,说只有掌了萧府的权,别人才不敢欺负我。可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他声音发颤,眼里竟有了水汽,“我记得小时候,祖母还会给我糖吃,可她总说祖母是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