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高峰的地铁口像一条被拉满的弓弦，所有人都在同一个方向涌动。空气里混着咖啡香和人群的热气，手机的震动在我掌心一下一下地跳动。
闺蜜林珊发来一条微信：今天的会议，你可能会被点名。
我盯着那行字愣了几秒，差点被人流推得踉跄。心口像被针轻轻扎了一下，不痛，但足够让人清醒。
从地铁口到公司不过八分钟的路程，我走得比平时快了一些。大厦的玻璃幕墙映出我略显仓促的身影，黑色的风衣领口被风掀开，露出里面浅灰色的衬衫。我在大厅打卡，抬眼看见同事们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不至于刻意回避，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打量。
早会在九点整开始，部门和几个相关团队都在场。新来的营销部经理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白衬衫笔挺，袖口整齐扣着，一支金色的钢笔静静放在他右手边的文件夹上。他低头翻着会议资料，神情看不出喜怒。
我第一次近距离看他，觉得他的目光很淡，就像是在浏览一份无关紧要的报表，直到那双眼睛忽然抬起，穿过半个会议桌落在我身上。
“苏婉。”他喊出我的名字，声音不大，却让会议室里短暂安静了一瞬。
我握着笔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还是站了起来：“在。”
他点了点头，把一份资料推到身前：“接下来这个跨部门的推广项目，你来负责协调执行。”
我怔住了，几秒钟后才听见自己出声：“我？”
“没错。”他合上文件夹，语气平稳，“时间紧，细节会后说。”
会议继续进行，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波澜只是插曲。但我能感觉到，周围视线里多了一些含义不明的成分。有人在纸上写写画画，有人低头翻手机，偶尔有压低的咳嗽声。
林珊坐在我斜后方，用脚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椅子。我回头，她朝我挑了挑眉，眼神里有复杂的意味——像是提醒，也像是担心。
会议结束后，新经理径直走向我，把那支金色的钢笔递过来：“以后项目的主要签字用这个。”
我接过来，钢笔握在手里比我想象的要沉。笔帽上刻着很细的纹路，像是经过特别定制。
“去我办公室，我跟你说一下具体要求。”他说完转身离开，步伐干净利落。
我跟着他进了办公室。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桌上堆着几本厚重的项目管理手册，旁边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
“这是公司今年重点推进的活动，涉及多个部门和外部合作方。你负责内部协调，确保执行落地。”
我下意识想说自己在行政岗，没有这方面经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会给你三个联系人，他们的配合度直接影响进度。”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如果做得好，年底晋升名单上会有你的位置。”
那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水面，激起了涟漪，又迅速沉到心底。
“明白。”我点头。
回到座位时，林珊已经等在我工位旁。她压低声音：“你怎么就接了？你知道这个项目以前是谁负责的吗？”
我摇摇头。
“去年是赵倩，没做成，项目被否了，还连带她调去了子公司。”林珊的表情有些凝重，“你得小心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