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女老板杨雪飞捂住了嘴，眼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她经营 “百味斋” 二十多年，见过不少厨艺高超的厨师，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把萝卜雕到如此境界 —— 竟能以假乱真到引来了真蝴蝶。
站在她身边的伙计小王喃喃道：“我爷爷以前跟我说，上一代厨神最擅长食品雕刻，可他老人家到去世前都没能做到‘以假乱真’，说这得让食材本身的气息骗过生灵才行……”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刚才还在嘲讽男人的厨师们此刻都张大了嘴，脸上的质疑变成了敬畏；那些原本为饭店前途担忧的服务员，此刻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想把这奇迹看得更清楚些。
只有男人自己，脸上没什么波澜。他只是轻轻吹了吹萝卜花上的碎屑，仿佛这引蝶的奇观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他的目光掠过人群，最终落在杨雪飞身上，淡淡开口：“这道菜，算我替百味斋完成的第一道菜。”
没人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左手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 那是三年前在监狱厨房切菜时不小心留下的，也是他那段特殊经历的唯一印记。
三年前的深秋，市监狱的厨房弥漫着消毒水和白菜混合的味道。十七岁就拿下全国青年厨师大赛金奖的刘胜，此刻正系着印着 “服刑人员” 字样的蓝布围裙，埋头清洗着堆积如山的土豆。土豆皮蹭得他指腹发疼，但他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连芽眼都挖得干干净净。
“刘胜，有人找。” 狱警老张的声音打破了厨房的寂静。刘胜抬起头，脸上沾着点土豆淀粉，眼神却清亮得很。他跟着老张走出厨房，发现监狱长正站在走廊尽头，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的烫金本子。
“监狱长。” 刘胜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站好。
监狱长叹了口气，把红本子递给他：“这是司法部和烹饪协会联合给你发的‘特一级厨师证’。全国范围内，除了上一代厨神，你是第二个拿到这证的人。”
刘胜的手指有些发颤。他打开本子，里面的照片上，自己穿着囚服，眼神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证件下方的钢印清晰可见，烫金的 “特一级” 三个字在灯光下闪着光。他想起三年前被判刑时，父亲 —— 也就是上一代厨神 —— 把他最珍视的那本《烹饪大全》摔在地上，吼着 “我们刘家没有你这种玷污厨艺的败类”，那声音至今还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你在监狱厨房义务劳动两年，改进了服刑人员的菜谱，让伙食成本降低了三成，还带出了五个能独立掌勺的服刑人员……” 监狱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上面考虑到你表现良好，决定给你减刑一年。下周，你就可以出去了。”
刘胜猛地抬头，眼里瞬间涌上热意。他攥紧了那本特一级厨师证，指节都泛了白。这三年，他每天凌晨四点就起来研究菜谱，用监狱里有限的食材练刀工，把白菜根雕成菊花，把萝卜切成蓑衣状，就连蒸馒头都要琢磨着怎么让口感更松软 —— 他不是为了减刑，只是不想让父亲的手艺在自己手里断了。
出狱那天，老张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包递给了他：“这里面是你这三年攒的奖金，还有…… 你父亲托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刘胜打开包，发现里面除了钱，还有那本被父亲摔过的《烹饪大全》，封面上的折痕还在，但里面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父亲苍劲的字迹：“厨艺在技，更在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