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林秀珠,你疯了!”他抱着黄莺莺,心疼得眼睛都红了,“莺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我捂着脸,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泛起一股铁锈味。我看着他,这个我等了三年的男人,为了一个刚认识的“表妹”,第一次对我动了手。
我没哭,反而笑了。
因为就在他转身护住黄莺莺的那一刻,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他的影子很正常,而他怀里那个女人的影子,身后,正拖着一条毛茸茸的、不停摇晃的尾巴。
02
我搬到了西屋。
那晚,我一夜没睡,隔壁婚房里传来的嬉笑声,像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割着我的心。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倒水,正撞见黄莺莺从主屋出来。她换了件更时髦的衬衫,领口开得很大,我看见她白皙的脖颈上,有一个鲜红的印子。
她见我盯着她看,非但不遮掩,反而故意挺了挺胸,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秀珠姐,卫国哥说我比你更有女人味。”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院子。
我发现,自从她来了之后,家里处处透着诡异。院东角那几株向日葵,一夜之间全都蔫了。我养的那只黑猫,见了她就弓起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再也不肯进家门。
她从不吃我们家的饭菜,顾卫国每天都从国营饭店给她打包小炒。我偷偷看过她扔掉的饭盒,里面但凡带点蒜末的菜,都纹丝未动。
这些细节,都印证了我的猜测。
黄莺莺不是人,她是只成了精的黄皮子。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她。我发现她有个习惯,无论坐着还是站着,右手的小拇指总会无意识地、有节奏地在桌上或腿上轻轻敲击,像是某种古老的调子。
这天中午,顾卫国拿回来一份大合同,说是厂里一个重要的单子,拿下来就能分到一大笔奖金。他高兴得满脸通红,抱着黄莺莺转了好几个圈,大声宣布:“莺莺,你就是我的福星!”
黄莺莺靠在他怀里,得意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能给他带来好运,你呢?
我心里冷笑。
黄皮子讨好人,给人一点甜头,所图的,必然是倾家荡产,乃至性命。它给顾卫国的,不过是透支他未来的阳气和运道换来的浮华罢了。
晚上,我借口给他们送新做的床单,推开了主屋的门。
顾卫国不在,黄莺莺正坐在梳妆台前。我手里多拿了一面小小的八卦镜,是我奶奶留下的。趁她不注意,我调整角度,让镜子对准了她。
镜子里没有映出她漂亮的脸蛋,只有一张长着黄毛的尖嘴狐狸脸,一双绿豆小眼闪着贪婪又怨毒的光。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我迅速收起镜子,将床单放在床上,若无其事地说:“表妹,床单换好了,你早点休息。”
她狐疑地盯着我,鼻子动了动,像是在嗅什么。
我坦然地与她对视,手指却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一颗桃木珠。
她没发现异常,这才放松警惕,重新坐了回去,用那尖细的嗓音说:“知道了,你出去吧。对了,把门带上,卫国哥不喜欢别人随便进我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