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书包。我的东西很少。就这些了。
我走到院门口。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远处张家村的方向,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警笛的余音。
我没有回头看这个困了我几个月的肮脏牢笼。
抬脚。迈步。走出院门。
脚步很稳。方向很明确——县城。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老王头和王婶赶到张家,面对的是张家的灭顶之灾。老张头被紧急送往县医院抢救,生死一线。张强被派出所铐走,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基本跑不掉。老太太(我外婆死后,外公续弦的那个刻薄女人)受刺激中风瘫了。整个张家乱成一锅粥,天塌地陷。
老王头夫妇作为张家嫁出去的女儿和女婿,在这种时候,必然会被卷入漩涡中心。他们要帮着处理医院的事情,要应付警察的问询,要照顾瘫痪的老太太,还要面对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和张家其他亲戚可能的责难(比如,为什么张强会突然发疯捅亲爹?)。他们会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而我,一个刚刚被张家卖掉、在老王头家当牛做马、存在感极低的“外人”,在他们眼中,恐怕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谁还会在意我去了哪里?谁还有心思来找我?
这正是我需要的。我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我一路步行,走到通往县城的公路边。运气不错,搭上了一辆去县城送菜的拖拉机。颠簸了近两个小时,灰头土脸地站在了县城汽车站的门口。
县城比镇上热闹得多。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喧嚣的声音冲进耳朵,带着一种陌生的活力。我背着破书包,站在攒动的人流里,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这感觉,自由得让人窒息。
我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硬硬的东西——那只金镯子,还有老王头的“宝贝”木盒。我需要把它们变成钱。
我没去大金店。太扎眼。我按照记忆里听村里人闲聊时提过的地方,七拐八绕,找到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后街。这里开着几家不起眼的小店,有的门口挂着“回收金银”的简陋牌子。
我选了一家看起来最旧、店主是个干瘦老头的小店走进去。店里光线很暗,一股陈旧的金属和灰尘味。
老头从老花镜后面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卖啥?”
我没说话,从书包里拿出那个用破布包着的金镯子,放在油腻的玻璃柜台上,打开。
老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金子的瞬间亮了一下。他慢吞吞地拿起金镯子,掂了掂分量,又拿起一个放大镜仔细看,还用一个小喷枪烧了一下,观察成色。
“老金,成色还行,就是样式太老,不值钱。”他放下放大镜,语气平淡,带着惯有的压价套路,“一口价,一千二。”
我知道他在压价。这镯子分量不轻,按现在的金价,远不止这个数。但我没时间也没精力跟他磨。
“再加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