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身份确认得比预想的快。当那个名字被低声传开时，一种更深的寒意攫住了人们的心——王茜茜。那个总是穿着长袖长裤、成绩顶好的王家闺女。
(三) 无声的证词
镇派出所里弥漫着泡面和劣质烟草混合的味道。负责此案的刑警队长周杰，一个四十多岁、眉间刻着深深川字纹的男人，正盯着桌上薄薄的两页报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报告上印着王茜茜生前的证件照，女孩眼神平静，甚至带着点好学生特有的温顺。
“十四岁？认尸的是谁？”周杰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熬夜后的疲惫。
副手谢必安，一个精干的小伙子，立刻回答：“是她爷爷奶奶。老太太当场就晕过去了，现在还在镇医院抢救。老爷子……唉，坐在调解室里，整个人都木了，问什么都摇头，只知道抹眼泪。”
“父母呢？通知了吗？”周杰抬眼，锐利的目光扫过谢必安。
“通知了，在外省打工，说正往回赶，最快也得明天下午三点多才能到高铁站。”谢必安翻着笔记本，“老大，这是初步的尸检报告。”
周杰接过报告，眉头锁得更紧：
死者：王茜茜，女，14岁。 身高：155cm。 体表特征：无明显开放性外伤及抵抗伤。左手手臂内侧发现十余条新旧不一的锐器划痕，最长约6cm，最短约4cm，部分已结痂，部分呈新鲜或较新鲜状态。 尸表征象：符合溺水窒息特征（尸斑暗紫红色，指压褪色；口鼻腔见少量蕈状泡沫）。 胃内容物：发现大量未完全消化的食物残渣（与同行少年所述零食种类相符），并检出较高浓度乙醇（酒精）。 初步结论：溺水死亡。体内酒精来源及作用需结合案情分析。
“酒精？”周杰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报告上，“现场有发现酒瓶或者容器吗？”
“没有，老大。”谢必安摇头，语气肯定，“我们仔细搜了水坑周边和附近区域，除了几个零食包装袋，没发现酒瓶、易拉罐之类的容器。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那水坑我亲自下去量了，最深的地方，积水也就七八十公分，不到一米！一个一米五五的女孩，就算喝醉了站不稳摔倒在里面，只要稍微扑腾一下，头就能露出来，怎么可能淹死？”
谢必安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周杰因初步结论而可能产生的懈怠。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神锐利如鹰：“对！疑点就在这里！醉酒+浅水=意外溺亡？逻辑不通！他杀的可能性大大增加！现场有发现有用的东西吗？”
“有手机。”说着谢必安将手机的照片指给周杰看。
那是一款旧的触屏手机“手机呢？”周杰问道。
“是，泡水了，已经紧急送市局技术科做数据恢复和烘干处理了，估计下午能有初步结果。”谢必安答道。
周杰沉吟片刻，果断下令：“立刻安排两组人：一组，重点走访王茜茜家及其邻居，摸清她昨天的活动轨迹、人际关系、家庭矛盾，特别是她失踪当天有没有跟家里人吵架！另一组，继续扩大现场搜索范围，尤其是通往水坑的各条小路，寻找可能的目击者或遗留物证，特别是装酒精的容器！另外，等王茜茜父母到了，第一时间带他们去认尸，然后安排询问，重点问清王茜茜的心理状态、交友情况、有无异常表现。还有，”他指了指报告上手臂划痕的照片，“这个，非常关键！详细询问她家人是否知情，何时开始的，原因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