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半戏声
我叫陈三,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那晚要不是为了躲雨,我绝不会踏进那座荒废的戏楼。
雨水顺着我的斗笠边缘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远处雷声滚滚,闪电照亮了那座突兀地立在荒野中的二层戏楼——飞檐翘角上蹲着几只石兽,在电光中仿佛活了过来。
"有人吗?"我推开发霉的木门,霉味混着某种奇怪的甜香扑面而来。
戏楼里比外面还黑。我擦亮火折子,昏黄的光线下,看到正中央的戏台纤尘不染,朱漆栏杆亮得能照出人影。这不对劲——门框上的蜘蛛网都积了厚灰,戏台却像有人天天打扫。
"咿——呀——"
一声戏腔突然从二楼飘下来,吓得我火折子差点脱手。那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像女子哀泣,时而如老生怒喝,在空荡荡的戏楼里回荡。
"谁在那儿?"我声音发颤,握紧了随身带的柴刀。
唱戏声戛然而止。死寂中,我听见"吱呀"一声——二楼的一扇雕花木门自己开了条缝。
好奇心害死猫。我明知道不该上去,双腿却像被什么牵着,一步步踏上咯吱作响的楼梯。二楼走廊两侧全是房间,唯独那扇开着的门里透出诡异的红光。
"有人吗?"我又问了一遍,声音在发抖。
门缝里飘出一缕白烟,带着纸钱烧焦的气味。我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血液凝固——
十几个纸扎的人偶围坐一圈,脸上画着夸张的戏妆,空洞的眼睛齐刷刷转向我。它们中间摆着个炭盆,里面烧着的不是炭,而是人的手指!一节节焦黑的手指在火中扭曲,发出"滋滋"的响声。
"来听戏的?"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地转身,一张惨白的脸几乎贴到我鼻尖上——那是个干瘦老头,眼睛像两颗发霉的桂圆,嘴角咧到耳根。他穿着件褪色的戏服,袖口沾着黑红色的污渍。
"我、我只是躲雨..."我后退两步,后背撞上墙。
老头伸出枯枝般的手,指甲缝里塞满黑泥:"来了就是客...今晚唱《目连救母》,缺个演罗卜的..."
我这才发现那些纸人不知何时全都站了起来,僵硬地向我围拢。它们的嘴角用红线缝着,此刻那些线正一根根崩断,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
第二章 纸人血妆
我抡起柴刀就砍,最前面的纸人脑袋应声而落——没有血,只有一股黑烟从断颈处喷出,呛得我直咳嗽。黑烟中隐约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转瞬即逝。
"咳咳...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我捂住口鼻后退两步,靴底踩到什么东西发出脆响,低头一看竟是半截发黄的人指骨。
"好!好身手!"老头拍着手怪笑,他拍掌的声音空洞得不似活人,"三十年没见过这么利落的刀法了!正缺个武生!"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嘴里咳出几片碎纸屑。
其他纸人突然加速,它们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那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
冰凉的手抓住我的胳膊,那触感根本不是纸,而是泡胀的死人皮肤。"放手!滚开!"我拼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