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闻到它们身上散发出的霉味混着诡异的胭脂香,但它们的力气大得惊人,我的柴刀"咣当"掉在地上。

老头从炭盆里捞出一根烧红的手指,指节还在微微抽搐,朝我眼睛戳来:"角儿的眼睛最要紧,让老夫给你开个凤眼..."他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碎肉。

"不要!救命——"我偏头躲闪,灼热的气流已经烫到睫毛,就在指尖即将碰到眼球的瞬间——

千钧一发之际,戏楼外传来一声鸡鸣。那叫声格外凄厉,像是被掐着脖子发出来的。

所有动作瞬间静止。老头表情扭曲:"天亮了...天亮了..."他怨毒地瞪着我,"明日三更,不见不散..."他的嘴角突然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纸糊的构造。

纸人们松开手,像被抽走骨头般瘫在地上。其中一个纸人的脸皮脱落,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真实面孔。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雨云照进来,那阳光惨白得像是假的,戏楼突然变得破败不堪——朱漆剥落,戏台积满灰尘,哪还有什么炭盆和手指?但地上分明还有几处焦黑的痕迹,勾勒出人形的轮廓。

我连滚带爬逃出戏楼,"见鬼了!真他妈见鬼了!"喉咙里泛着血腥味,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生怕那些东西追上来。

背后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纸人在摩擦地面。一口气跑到官道上才敢停下喘息。这时才发现,衣襟上不知何时粘着一张黄纸钱。

晨雾中,戏楼门楣上的一块破匾依稀可见三个字:幽冥班。那字迹像是用血写的,已经发黑但仍在缓缓流淌。

后来我才知道,三十年前这里有个戏班全员暴毙。"听说那晚他们在排《目连救母》,"隔壁棺材铺的伙计压低声音说,"有人看见戏台下的暗格里堆满了人偶。

"班主为了继续唱戏,"用朱砂拌尸油,拿人骨当笔杆,"他边说边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最邪门的是..."用邪术把死人做成了纸人..."最邪门的是,后来每个闯进戏楼的人,眉间都会出现一个红点——就像戏子们点的妆。"他说到这里突然住口,死死盯着我的额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三章 勾魂戏票

我浑身湿透地跑回镇上时,早集刚开张。

泥水顺着裤腿滴在青石板上,每一步都留下暗红的水痕,不知是雨水还是...卖豆腐的李婶看见我,手里的铜钱"哗啦"撒了一地,铜钱滚到我的脚边,我这才发现上面沾着暗红的漆,像干涸的血迹。

"陈三!你、你额头......"李婶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她踉跄后退,撞翻了豆腐摊,雪白的豆腐块摔在地上,竟渗出淡红色的汁液。

我摸向眉心,指尖触到一块硬痂——是那老头用烧红的手指碰过的地方。那硬痂微微跳动,像是下面埋着活物。

借鱼摊的水盆一照,我差点打翻盆子:额头上赫然一个暗红色的戏妆花钿,像被烙铁烙上去的。水中的倒影忽然扭曲,我看到自己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画了半面戏妆!

"昨晚上哪去了?"茶铺王掌柜拽住我,他枯瘦的手指像铁钳般箍着我的手腕,"西郊那片乱葬岗你也敢......"他突然噤声,浑浊的眼珠凸出,死死盯着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