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破解?"我抓住他干瘦的手腕,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
赵老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眼白上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睡了,从柜台底下摸出把生锈的剪刀:"这是用百年桃木熏过的,浸过黑狗血......""纸人怕两样东西:鸡血和剪刀。但记住,剪刀只能扎纸人的天灵盖,那是它们的命门。"但要是班主亲自来索命......"他突然压低声音,"那老东西最怕一样东西......"
他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我身后,喉咙里发出"咯咯"声。那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来...来了......"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掐进我的肉里。
我转身,看见李婶的纸轿正经过门口——轿子是惨白的纸扎的,四个角上挂着铜铃,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四个纸人抬着轿子,它们的脸画得惟妙惟肖,嘴角都带着和李婶一样的诡异笑容,轿帘缝隙里露出李婶青紫色的手,手指甲不知何时长了一寸多,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手腕上还套着我早上见过的银镯子。
更可怕的是,那镯子现在变成了血红色,像是被血浸透了。
更恐怖的是,赵老头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变成戏腔:"咿~呀~""生人勿近,阴兵借道——"那声音忽高忽低,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
我抄起剪刀扎向身后,"噗"地扎进一团棉絮里。棉絮里夹杂着几缕花白的头发,散发出一股腐臭味。
哪有什么赵老头?
只有个穿着寿衣的纸人瘫在椅子上,纸人的脸画得和赵老头一模一样,连皱纹都丝毫不差,被我扎破的肚子里漏出发霉的棉花。棉花里还裹着几颗发黄的牙齿,在地上滚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纸人的嘴角突然咧开,发出"咯咯"的笑声:"晚了...已经晚了......"
第五章 鬼戏开场
黄昏时我去了义庄。夕阳把义庄的屋檐染得血红,几只乌鸦在枯树上发出凄厉的叫声。
守尸人张伯听完我的遭遇,他布满老茧的手不停颤抖,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往我身上泼了半桶黑狗血:"这血是今早现杀的,还热乎着...""戌时前离开镇上,越远越好。"他的眼神飘向墙角那排蒙着白布的尸体,"已经有七个了...还差十一个..."
"那戏票上说......"我掏出那张泛黄的戏票,上面的血字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那是勾魂票!"张伯一把抢过戏票,手指刚碰到就烫出几个水泡。
他掀开草席,露出李婶的尸体——尸体的嘴角还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她空荡荡的眼窝里塞着两粒桂圆核,核上刻着细小的符文,"看见没?桂圆代表'归元','归元'就是魂归原位...这是要凑够十八个替死鬼,让戏班重生啊!"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纸灰。
远处传来锣鼓声。那锣鼓点听着喜庆,却让人毛骨悚然,隐约还夹杂着女人凄厉的唱腔。
张伯脸色大变,他枯瘦的手像铁钳一样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推进棺材:"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声!别喘气!""别出声!"棺材里铺着的稻草散发着一股霉味,还混着某种腥甜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