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仿佛连窗外萧瑟的风声都凝滞了。
她浑浊的、仿佛永远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骤然变得无比清晰！像两把刚刚淬过冰水的刀子，精准无比地钉在王玉蓉那只下意识抚在小腹上的手上！
那动作，那姿态，那急于分享“喜讯”的语气……与她脑海中接收到的、关于王玉蓉在暖阁里依偎着那山羊胡男人、谋划着如何掏空侯府的记忆画面，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预感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头顶！
“哦？”李凤娇的声音依旧嘶哑，甚至比刚才更轻飘了些，但里面却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她慢慢地将视线从王玉蓉的小腹移开，重新对上女儿那双带着得意和期待的眼睛，浑浊的眼底深处，翻涌着无声的惊涛骇浪。“有……喜了？……谁的……骨肉？”
这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如同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王玉蓉脸上！
王玉蓉脸上的娇羞和得意瞬间冻结！她抚着小腹的手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脸上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病容枯槁、眼神却突然变得锐利如鹰隼的母亲，声音都变了调，带着被戳破秘密的惊怒和慌乱：“娘！您、您这是什么话？！当然是女儿夫君的骨肉！您……您怎么能这样想女儿？女儿可是您嫡亲的骨肉啊！”她说着，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说来就来，委屈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李凤娇看着她那副急于辩解、色厉内荏的样子，心底最后一丝原主残留的、对这个幺女的疼惜，彻底被冰冷的怒火烧成了灰烬。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重新捻动起腕上的佛珠。紫檀珠子在枯瘦的指间摩擦，发出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嫡亲的……骨肉？”李凤娇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重量。她浑浊的目光紧紧锁住王玉蓉慌乱躲闪的眼睛，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寒冰。“好啊……真好……”
王玉蓉被她看得心底发毛，那笑容更是让她浑身汗毛倒竖。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发现自己被母亲那双骤然变得锐利的眼睛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翠微。”李凤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满屋的寂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奴婢在。”大丫鬟翠微立刻应声上前。
“去。”李凤娇的目光依旧锁在王玉蓉惨白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吩咐道，“把西角门……守门的……王婆子叫来。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