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里……” 一个微弱、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一块巨大的礁石阴影下传来。是夏阳。她蜷缩在那里,双手死死抱着膝盖,浑身湿透,单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不停地剧烈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她惊恐地看着苏晚的腿,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瑶呢?” 我的心沉下去。
“不……不知道……浪……” 夏阳的眼泪终于涌出来,混着脸上的沙粒和海水,“船翻了……她……她好像被卷走了……”
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冲头顶。四个人,只剩三个?苏晚生死未卜,夏阳惊吓过度,林瑶……可能已经不在了。现实像冰冷的礁石,沉重地砸在胸口。不能垮!我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和血腥味刺激着麻木的神经。
“夏阳!”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别怕!看着我!你没事,苏晚需要你!去找东西!任何干燥的、能点火的东西!枯草!树枝!越多越好!快!跑起来!动起来!”
夏阳被我吼得一震,惊恐地看着我,但眼神里那点茫然似乎被驱散了一些。她像受惊的小鹿,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岸边高处的干燥沙滩,开始在稀疏的灌木丛和礁石缝隙里疯狂地扒拉着什么。
我强迫自己不再看苏晚那可怕的伤口,目光锐利地在四周搜索。海滩上散落着一些被海浪推上来的杂物——破碎的渔网线头、几片边缘锋利的贝壳、一小段被冲刷得发白的浮木……我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几株高大的棕榈树上。那些巨大的、扇形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坚韧的光泽。
我冲过去,抓住一片垂下的棕榈叶柄,用尽全身力气向下猛扯。叶柄坚韧异常,发出“嘎吱”的呻吟,却顽强地抵抗着。我蹬着粗糙的树干借力,手臂的肌肉绷紧到极限,汗水瞬间涌出。终于,“嗤啦”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巨大的叶片被我硬生生扯了下来。边缘锋利如刀,瞬间在我手掌上划开一道口子,血珠冒了出来。顾不上疼,我如法炮制,又扯下几片。抱起沉重的叶子跑回苏晚身边。
“苏晚!苏晚!能听见我说话吗?”我跪在她身边,拍打她的脸颊,触手冰凉。
她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而痛苦。
“陈屿……”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听着,你的腿伤得很重,必须止血缝合!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用这些叶子!” 我把棕榈叶凑到她眼前,语速又快又急,“你是学医的!告诉我步骤!快!”
苏晚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深绿色的棕榈叶上,涣散的瞳孔里似乎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光,那是属于医学生的本能。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气若游丝:“……撕……撕成细条……要韧……用贝壳……刮掉叶子背面的蜡层……刮干净……像……缝线……”
我立刻抓起一片叶子,用边缘锋利的贝壳碎片,像刮鱼鳞一样,疯狂地刮蹭叶片背面那层滑腻的蜡质。绿色的碎屑纷纷落下。同时,我抓起另一片叶子,用贝壳锋利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将它切割成尽可能细长的条带,每一根都像粗糙的绿色麻绳。
“火……火……” 苏晚的嘴唇翕动着,眼神又开始飘忽,“消毒……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