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像只饿疯了的流浪猫，风卷残云吃完了面，还把汤喝完了。
吃饱后，云清的困意终于涌了上来。
她三天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在胃里有了食物，身体立刻软绵绵地发沉。
眼皮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撑不开。
“去洗澡。”沈烬扔给她一件黑色T恤，“脏死了。”
云清迷迷糊糊地接过，低头闻了闻自己——确实一股汗味和血腥味。
她红着脸，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钻进了浴室。
热水从花洒喷涌而出的瞬间，云清差点哭出来。
——是热水。
真正的、滚烫的、带着蒸汽的热水。
她还活着，能舒舒服服洗个澡，真好。
末日降临的第十五天，整座城市的供水系统就已经瘫痪了。
如今是末日降临的第二个月，普通人连喝一口干净水都要拼命，沈烬的浴室里居然还能流出热水。
云清站在氤氲的水雾里，手指微微发抖。
——大佬就是大佬。
她不敢洗太久，匆匆冲掉身上的血污和灰尘，关掉水龙头时，还听见管道里传来加压泵低沉的嗡鸣——沈烬家里居然有独立的储水系统和发电机。
……他到底囤了多少物资？
云清拿着他的毛巾擦干身体，才发现自己忘带换洗衣物进浴室了。
她一个人住惯了，总是把衣服放外边，跑出去穿衣服。
浴室门外，沈烬的声音冷冷传来：“衣服没拿。”
一件黑色T恤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云清接住，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沈烬身上的味道。
她犹豫了一下，慢慢套上。
T恤太大了，下摆垂到她的大腿，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一截锁骨和半边肩膀。
……简直像穿了件下衣失踪的裙子。
云清红着脸，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浴室门。
沈烬正靠在走廊的墙边，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听到动静，抬眸看过来——
他的目光顿住了。
云清站在浴室门口，湿漉漉的黑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滑进领口，消失在锁骨凹陷处。
沈烬的视线缓缓下移。
T恤的下摆刚好遮住她的大腿根，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的腿，膝盖因为紧张微微泛红。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云清不自在地揪了揪衣角：“……谢谢。”
沈烬没说话，眼神却暗了下来。
他忽然迈步走近，云清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冰冷的瓷砖。
沈烬单手撑在她耳侧，低头看她。
“知道吗？”他嗓音低哑，带着危险的意味，“你穿着我的衣服，就像在邀请我亲手脱掉它。”
云清呼吸一滞。
沈烬的指尖擦过她的锁骨，激起一阵战栗。
“可惜，”他忽然冷笑一声，收回手，“我对脏兮兮的小猫没兴趣。”
沈烬看着云清红透的耳根眼神微暗，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你睡次卧。”
说完，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云清站在原地，心跳如雷。
让她浑身发烫。
——他什么意思？
——是嫌弃她，还是……
【宿主，别发呆了。】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响起，【恨意值下降5个点，当前恨意值94。】
云清一愣：“……啊？”
【沈烬刚刚对你的恨意降低了。】
“为什么？！”
系统沉默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你穿他的衣服，取悦了他。】
云清：“……”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宽大的T恤，领口歪斜，露出一大片锁骨，下摆勉强遮住大腿根，整个人看起来……
——确实有点暧昧。
她猛地捂住脸，耳尖发烫。
——这疯批到底什么癖好啊？！
沈烬站在走廊尽头，背靠着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的刀柄。
他的呼吸比平时沉了一分。
——她穿他的衣服，比他想象的还要合适。
湿漉漉的黑发，泛红的膝盖，微微发抖的指尖……
——像只被雨淋湿的猫，可怜又勾人。
他闭了闭眼，压下那股莫名的躁动。
——她背叛过他。
——她该死。
可为什么……
——他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一拍？
云清蜷缩在客房的床上，沈烬的T恤布料摩擦着皮肤，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她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耳边是窗外丧尸时不时的低吼。
——她居然活下来了。
——还被一个疯批大佬捡回了家。
这个认知让她既庆幸又恐惧。
手指无意识地揪着T恤下摆，云清翻了个身，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她瞬间绷紧身体。
是丧尸闯进来了？
还是......沈烬终于决定来拧断她的脖子？
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云清屏住呼吸，悄悄推开次卧的房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尽头厨房透出微弱的灯光。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看见沈烬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前。
男人穿了件黑色背心和黑色运动短裤，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他正在......
——磨刀？
金属与磨刀石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云清倒吸一口凉气，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的相框。
“咔。”
沈烬的动作顿住了。
“出来。”
低沉的声音让云清浑身一颤。
她硬着头皮走进厨房，看见料理台上摊开的武器：三把匕首、一把手枪，还有......
——她的水果刀？
“睡不着？”沈烬头也不回地问，手里的动作没停。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云清咽了咽口水：“我、我听到声音......”
沈烬突然转身，刀尖直指她的咽喉。
云清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冰箱。
“知道为什么留着你吗？”他向前一步，刀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云清摇头，睫毛剧烈颤抖。
“因为，”沈烬忽然凑近，呼吸喷在她耳畔，“看你吓得发抖的样子......”
“很有趣。”
云清双腿发软就要站立不住，沈烬轻笑了一声，“我开玩笑的，回去睡觉。”
云清急急忙忙跑回卧室，关上了门。
沈烬看着云清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幽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