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绕了半天圈子,终于说到了正题。
“我和凛泽商量了一下,想让你……行兼祧之礼,改嫁给他。这样一来,你不用孤苦伶仃,凛川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脸色。
顾凛泽也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拒绝。
我沉默了许久,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在他们看来,我此刻必定是震惊、羞愤、不知所措。
良久,我轻轻点了点头。
“但凭母亲做主。”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定心丸,让婆婆和顾凛泽都松了一口气。
顾凛泽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
婆婆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从一个锦盒里,拿出了一支金光闪闪的步摇。
“这是凛泽早就为你备下的,你戴上试试。”
那支金步摇,是顾凛泽前几日“送来给我解闷”的。
当时我还觉得受之有愧,如今看来,只觉得讽刺。
我抬起手,将头上那根为顾凛川守孝戴的素白银簪取下,扔在了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然后,我接过那支金步摇,缓缓插入发间。
金饰的流苏垂下,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晃动,冰凉的触感贴着我的脸颊。
我抬起头,对着菱花镜里的自己,扯出了一个微笑。
镜子里,顾凛泽的眼神,像一头看见猎物的狼。
7.
我和顾凛泽的婚事,办得极为仓促和低调。
对外只说是为了给顾凛川冲喜,如今大公子不幸,二公子为延续香火,行兼祧之礼。
京中对此议论纷纷,但碍于将军府的权势,无人敢多言。
第二次的婚房,还是那一间。
只是房内的陈设,都换成了顾凛泽喜欢的样式。
他掀开我的盖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占有。
“知微,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伸手想来抱我,我却侧身避开了。
“二爷,”我改了称呼,声音依旧平静,“我身子不适,还请二爷……体谅。”
我的眼眶适时地红了,一副为亡兄悲痛,无法接受的模样。
顾凛泽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和。
“是我唐突了。你刚经历丧夫之痛,又委身于我,心中难过是自然的。我不逼你。”
他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转身在外间的软榻上睡下。
我知道,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他以为我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不急于一时。
而我,也需要时间。
接下来的几日,他对我百般体贴,嘘寒问暖,却绝口不提圆房之事。
他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警惕。
果然,没过几天,他便露出了狐狸尾巴。
一日晚饭时,他状似无意地提起。
“知微,你带来的嫁妆,都放在库房里,怕是会受潮发霉。不如交给我,我帮你找几个好的铺子投进去,也好钱生钱,为你多添些体己。”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天真不解的样子。
“嫁妆之事,向来是女子自己打理的,我……不太懂这些。”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这些做什么?”他的语气重了些,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交给我便是,我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我低头搅着碗里的汤,轻声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