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办公室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市场部的小美哭着跑出经理办公室，手里攥着一份离职申请。"我不干了！"她把工牌摔在桌上，"天天加班到半夜，连个周末都没有，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王伟黑着脸走出来："大家继续工作，不要受影响。"但没人敢抬头，键盘声比刚才更响了。
陈建国看着小美空荡荡的工位，突然想起自己刚入职时的样子——那时他还相信"努力就能成功"，相信公司的企业文化墙上写的"员工是公司最宝贵的财富"。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像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零件。
晚上九点，办公室里依然灯火通明。陈建国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电脑右下角弹出妻子的视频请求。他犹豫了一下，点了"拒绝"，回复"在开会，晚点联系"。然后，他打开项目文档，继续敲代码。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像一个巨大的、永远不会熄灭的屏幕，照亮了他疲惫的脸庞。
第二章 咖啡杯与全家福
周三下午三点，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咖啡和速溶麦片混合的味道。陈建国盯着电脑屏幕上的bug，已经调试了三个小时。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键盘缝隙里还卡着昨天外卖的米粒——那是他的午餐。
"陈哥，歇会儿吧，抽根烟去。"隔壁工位的小张凑过来，手里拿着两罐可乐。小张是去年入职的应届生，头发染成了奶奶灰，工位上贴着动漫海报，和陈建国的"老干部风"形成鲜明对比。
"不了，这个bug再不解决，今晚又要通宵了。"陈建国揉了揉太阳穴，眼睛里布满血丝。
"王扒皮也太不是人了，"小张打开可乐，"一个小功能改了八遍，客户都没意见了，他非要精益求精。我看他就是故意折腾我们。"
陈建国苦笑。他想起昨天在茶水间听到的对话，王伟正在打电话："李总放心，这个项目我们一定按时交付，就是团队最近有点累，能不能加点预算..."原来他们的加班，只是王伟向客户要价的筹码。
"对了陈哥，"小张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公司要优化一批老员工，名单都拟好了。"
陈建国的心猛地一跳："真的假的？"
"我也是听HR的朋友说的，"小张喝了口可乐，"说是为了'优化人才结构'，35岁以上的程序员都在名单上。"
35岁。陈建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最近掉得越来越厉害了。他想起刚入职时，王伟拍着他的肩膀说："小陈啊，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功臣的。"现在看来，那些话像个笑话。
"不行就跳槽呗，"小张满不在乎，"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已经面试了三家公司，有一家给的薪资比现在高30%。"
陈建国羡慕地看着小张。年轻真好，可以说走就走，不像他，房贷车贷孩子的学费，像一条条锁链，把他牢牢拴在这个工位上。
晚上十点，办公室里只剩下陈建国和几个核心成员。王伟提着一袋星巴克走进来："大家辛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今天必须把这个版本发出去！"
咖啡杯上印着"奋斗者"三个字，像是一种讽刺。陈建国拿起咖啡，突然发现杯套上印着一行小字："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比你优秀的人，而是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他想起女儿的作文本上写着："我的爸爸是个工作狂，他最喜欢的东西是电脑，最讨厌的事情是陪我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