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你知道那边住了谁?”
“没有人。”她看着我,眼神很真,“那间房从没住过人,但灯会亮,偶尔也会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我后背发凉。
“你听过?”我问。
她没正面回答,只说了一句:“如果你也开始听见,不要回应。”
我们在便利店分开。她走得很快,仿佛在逃离。
那晚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床边,望着墙的方向。
凌晨三点,墙里响起了一段男声。
“记录第六轮:测试对象适应性仍旧不足,疑似出现情绪漂移,语言反馈无效……正在考虑是否终止。”
我屏住呼吸。
我知道那不是幻觉。不是幻觉。
声音像是某种仪器的录音,语气没有情绪,但每一个字都精准穿过墙体,打进我的神经。
而这一次,我清楚听见结尾的一句话:
“若意识自我觉醒超过阈值,请触发降权。”
我拿出手机,却发现电源被自动关闭,屏幕上只有一句话,白底黑字:
“你已被标记为可观察对象。”
此刻我意识到,那面墙,根本不是隔音层,而是另一边的界面。
凌晨四点,门外传来敲门声,很轻,很慢,三声。
我盯着猫眼,楼道里没有人。
只有地上,多了一张便签纸。
我蹲下捡起,纸上写着一句话:
“他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些声音了。”
第二章 门后
我拿着那张便签纸站在门口站了很久。
字是手写的,笔迹干净利落,但我一眼认出,那是我自己的笔迹。可我确定,自己没写过这句话,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写下它。纸张是老式便笺本的那种,医院里常用,边角泛黄,像是被手攥过一整夜。
我把纸带进屋里,一遍遍翻看。每个字的笔锋走向都太熟悉了,熟悉到我下意识打开抽屉,拿出常用的黑色签字笔,对着便签的“听”字练了几遍,几乎一模一样。
脑海里一阵发麻。
我不是神经质,也不是容易陷入自我暗示的人。大学心理学选修拿了高分,我知道什么叫“模糊证据下的自我投射”,可眼前这一切,已完全超出了那一类理论能解释的范畴。
我下意识看向手机,开不了机。屏幕上那句“你已被标记为可观察对象”依旧存在,像死死烧进了屏幕底层,没有任何清除路径。我试着强制重启,也毫无作用。电源键像是被软封住的摆设。
我甚至去阳台找邻居的信号热点,想确认自己是否被网络隔离。但界面显示——找不到任何可连接设备,哪怕我隔着玻璃看到楼下便利店的霓虹灯在闪、有人进出、自助机运转,一切都在正常运行。
可“正常”两个字,有时候比异样更吓人。
这天我没有出门。把自己锁在屋里,从早上八点坐到晚上十点。
直到十点一刻,我家电闹钟突然响了一下,只有一声,随即归于寂静。屏幕跳出一个从未设置过的提醒:
“倒计时:00小时44分12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