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系统中心。”她语气平稳得近乎冰冷，“你刚才进入的，是表层行为管理节点，里面只处理初级反馈。你要进的，是深层架构区。”
她用指尖在图上敲了一下——地下三层，管理电梯后面的密封门。
“只有在那里，你才能找到自己的完整数据副本，把自己拼回来。”
我盯着她：“你也是实验对象？”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我只是比你早一点醒来。”
杂物间的空气变得越发稀薄。我感到一种无法言明的压迫，从每一道墙缝中渗出，像有目光盯着我们。
她看了看表，低声道：“十七分钟后是巡检节点。我们必须在那之前离开二楼，进废旧电梯井。那是唯一不被监控的垂直通道。”
“万一被发现？”
“那你就会被归档。不会再醒来。”
我们推门出去时，她递给我一个贴着白色标签的钥匙卡：“这是上轮你留下的。”
我接过来，指尖一阵刺麻。那卡的边角有一道旧裂痕，与我记忆中某个梦境重叠了——那梦里，我手握卡片，站在电梯门前，但门始终没有打开。
而现在，我们真的站在电梯井前。
井道的门是生锈的滑轨型，开口处漆黑一片，一眼望不到底。她率先俯身爬了进去，像一只受惊的猫，动作迅速而利落。
我迟疑了半秒，也跟了上去。脚踩在钢制轨道边缘，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空洞回音。我低头往下看，数不清有多少层，只能看见深处某一层亮着淡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像心跳，又像倒计时。
“你记得上轮的事吗？”我轻声问。
她没有立刻回应，直到下到第五层时，她停住，回头看我。
“记得的部分，只能通过行为唤回。你接下来会记起更多。”
“如果我不想记起来呢？”
“那你可能会活得轻松一点。但你不会。”
“为什么？”
她眼神里带着一种疲倦：“因为你写下了太多给自己的提示，想忘也忘不掉。”
我们继续往下爬。
到达B3时，通道尽头的门上贴着一道红色条纹，上面喷漆写着“未授权区域 禁止进入”。门缝里吹来一股寒气，混着旧电路烧焦味。
我拿出那张钥匙卡，对准识别区轻轻一刷，门竟然“滴”的一声开了。
门后，是一条灯光闪烁的长廊。
我刚踏进去，一阵电子女声忽然响起，冷漠且清晰：
“检测到异常变量：β-1意志反馈重启。系统进入隔离协议。”
身后，整条通道开始自动关闭，钢门一扇接一扇落下，重重锁死。长廊尽头的灯，依次熄灭，只剩下一道红光，映照着我和她的影子越拉越长。
第四章 红灯协议
长廊里红光不停闪烁，像一只无声的警示眼，追踪我们每一个动作。
门彻底合上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所谓“系统”不再是一个模糊名词，而是真正拥有意志的东西，它看得见我，听得见我，甚至，在等待我。
我和她并肩而行。她没有说话，脚步稳而快，仿佛对这里早已熟悉。我跟着她走过一条又一条相同结构的走廊，墙上贴着“维护中”、“数据处理未完成”等标语，但全都泛黄脱落，像是被遗弃了很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