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问房东。
下午两点，我拨通电话，接通后那边很嘈杂，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只回了我一句：“纸条上的不是我写的，我只是管钥匙。”
然后挂了。
我陷入更深的困惑。难道房东也不清楚这栋楼的全貌？还是说，这栋楼本就不是他能完全控制的？
我打开合租群，试图翻一翻更久之前的记录，但系统提示：聊天记录仅保留72小时内内容。
群里又静得可怕，头像依然是冷冰冰的默认图标。有人在线，但没有回应我的提问。
直到傍晚，才弹出一条新消息：
302-林：晚上厨房有纸条，不要动。
我立刻回他：什么意思？为什么？
但再没有回应。
这时候，我听到楼道里有轻微的脚步声。我靠近门缝看了一眼，是302那个瘦小的身影。他走得极慢，手上提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像是几根面条、一瓶酱油。他站在厨房门口很久没进，只是站着，好像在等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悄悄推开门，从楼道拐角走下去。他并没发现我，或者说，他并不关心有没有人。
厨房门虚掩着，灯没开。他掏出手机，照了照门上，伸手撕下了一张什么东西，又放进袋子里，然后迅速离开。
我蹲在楼梯拐角，直到他上楼进了302。我走进厨房，看见门上果然少了一张纸，而墙角有一张残留角料掉在地上。
我捡起来看，那纸上还有几个未被撕掉的字：
违规次数：2/3
我的名字不在上面，但我看到一个编号：“B6-07”。
我就是07。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签租约时，房东在合同最末页手写了一个编号，说是用来区分房间记录。我的那页写的是“B6-07”。
我握紧那张纸，额头冷汗冒出。什么是“违规”？为什么纸条上有我？谁在记录这些？谁又在分发这些纸条？
我回房开始翻找，想起昨晚我收拾东西时，床下掉出一张小便签，那时我没看就扔了。现在我扒开床底，果然又找到一张折叠的纸。
这次的纸颜色更旧，像是水渍泡过，字迹模糊，但依旧清晰写着：
请在行为稳定期内完成自我清查，超时将触发代替协议。
纸上没有署名，没有单位，背后盖了一个模糊印章，隐约能看见“行为指标”四个字。
我浑身发冷。
什么是“行为稳定期”？谁在设定这个周期？而“代替协议”是什么意思？我想起那个头像变灰的301-赵，还有撤回的那条警告。
他或许不是“退租”，而是被什么取代，或者说，被“处理”。
我想要报警，但又能说什么？我搬进来的时候什么都签了，甚至租房合同都拍了照，条款写着“特殊管理区域，不予公开租赁平台展示”，我只当是房东规避政策。
晚上十点，群里突然弹出消息：
公告：301房间将于明日整理，其他房间请勿靠近。
消息由群主发出，但群主头像是空白的，连昵称都没有。
我点进群主资料，系统提示：此账号为运营自动身份，无法添加好友或私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