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直到陆则衍突然看向他,雪茄在烟灰缸里磕了磕:“听说陈先生是雕塑师?不知有没有兴趣为陆氏的新总部创作一组装置?预算不是问题。”

陈砚刚要开口说 “谢谢,我需要先看场地”,苏晚抢先道:“他最近在忙自己的小项目,怕是没时间。再说他那风格太小众,怕是不符合陆氏的定位。” 她语气里的轻视像针一样扎进陈砚心里,比酸梅汤的酸更甚。

散席时已是深夜,陆则衍坚持要送苏晚回家,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被她半推半就地接受了。陈砚默默跟在后面,看着陆则衍的宾利在小区门口停下,看着他替苏晚解开安全带时,手指暧昧地拂过她的颈侧,替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陈砚?你怎么在这?” 苏晚下车时撞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

“我来接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

陆则衍降下车窗,朝陈砚举了举杯,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在炫耀战利品。引擎声远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古龙水味。

上楼时,苏晚解释:“陆总只是顺路,你别多想。他对谁都这样,绅士风度而已。”

“我没想多。” 陈砚打开门,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照亮她颈间那条丝巾 —— 那是他早上帮她系好的,现在却歪歪扭扭,边缘还沾着根不属于她的短发,“只是觉得,你脖子上的丝巾歪了。”

苏晚摸了摸脖子,突然拔高声音:“陈砚你什么意思?你跟踪我?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只是在等我的妻子回家。”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强调这个身份,字字清晰,“今天也是我们相识五周年的日子。你说过要一起去吃街角那家馄饨店的,说那里的辣椒油是独家秘方。”

苏晚愣住了,随即嗤笑一声,脱鞋的动作带着不耐烦:“多大点事,至于斤斤计较?不就是个纪念日吗?我明天让助理给你买份礼物补偿你,想要什么随便挑。”

陈砚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工作室。他通宵赶工,将那块准备做纪念日礼物的陶泥捏成了一堆碎片,混进废弃的泥浆里。天亮时,他看着满地狼藉,突然明白:有些人的梦想是并肩同行,而有些人的梦想,是独自攀登,把同行者当成垫脚石。

第三章 失重

苏晚开始夜不归宿。

第一次是说陪法国来的策展人看展,陈砚在凌晨三点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嘈杂的争吵声,警察说:“你是苏晚的家属吗?她在酒吧喝多了和人起冲突,你来一趟吧。”

他赶到时,看到陆则衍正搂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苏晚,她的礼服裙摆被撕开一道口子,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嘴里还嘟囔着 “再喝一杯”。陆则衍对警察说:“我是她男朋友,我来处理就好。”

陈砚走过去,从陆则衍怀里接过苏晚,她身上的酒气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一字一句道:“我是她丈夫。”

陆则衍的表情有瞬间的错愕,随即恢复如常,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陈先生,晚晚喝多了,麻烦你照顾了。她就是太开心了,法国策展人很欣赏她的方案。”

回去的路上,苏晚吐了一路,弄脏了他刚洗干净的外套。她把头靠在车窗上,嘴里模糊地喊着:“陆总……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