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支救命的肾上腺素注射器,在指尖转了一圈。"在找这个吗?"她蹲下来,与他平视,"记得去年我急性过敏,你把药锁在保险箱里,说要让我'长点记性'?"
我看着楚澜的脸色由红转紫,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张大嘴却吸不进空气。
他的眼睛凸出,充满血丝,死死盯着她手中的注射器。
"求...你..."楚澜的手指在地上抓出几道白痕。
我把玩着注射器,轻声细语:"你知道吗?过敏休克死亡平均需要15-20分钟。救护车从我们这里到医院最快也要12分钟。"我看了看腕表有些无辜又残忍地笑起来,"我已经等了7分钟才打电话。你觉得来得及吗?"
殡仪馆的哀乐突然变调,将我拉回现实。
我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扬起。
身旁的姑妈投来疑惑的目光,我立刻用手帕捂住脸,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可怜的孩子,伤心过度了。"姑妈拍着我的背,声音里带着怜悯。
我在手帕后面无声地大笑,眼泪真的流了出来。
我想起楚澜最后的表情——难以置信、愤怒、恐惧。
我看着他倒在地上抽搐,等了整整十五分钟才打电话叫救护车。足够久了。
足够让他再也回不来了。
"请家属上前做最后告别。"司仪的声音响起。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水晶棺。俯身靠近楚澜的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知道吗?过敏死亡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我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窒息的感觉怎么样,亲爱的?"
当然,没有回应。我直起身,一滴“哀伤”的眼泪恰到好处地落在楚澜的西装领口。宾客们发出感动的叹息。
葬礼结束后,律师在休息室召集了亲属。
我坐在首位,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个标准的未亡人。
"根据郑先生的遗嘱,"律师推了推眼镜,打开一个黑色文件夹,"他名下的大部分财产,包括公司股权和四处不动产,将赠予林晓敏女士。"
我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林晓敏?
这个名字像刀片般划过她的记忆——楚澜手机里频繁出现的号码备注,深夜低声交谈时提到的名字。
"剩余部分用于偿还债务。至于薛女士..."律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郑先生指定您获得婚后共同住所的居住权,但产权归林晓敏女士所有。
此外,您父亲公司的剩余股份将用于抵偿楚先生名下的部分债务。"
休息室一片哗然。
姑妈愤怒地站起来:"这不可能!楚澜那么爱小凝!"
我却笑了。
这次我没有掩饰,任由嘴角上扬到一个危险的弧度。
原来楚澜早就准备好了后手,他早就有了另一个女人,甚至可能在计划着如何彻底摆脱她。
"这位林晓敏女士今天在场吗?"我轻声问。
律师摇头:"我们暂时无法联系到她。根据遗嘱执行条款,如果三个月内无法联系到受益人,财产将转入郑先生设立的信托基金。"
“那要快点联系到她啊,那么多钱怎么办!”
一个情绪激动的,尖锐的女声适时响起。
我挑了挑眉看向发声人,哦,是我那个便宜婆婆,我微微低头垂眸,等再抬头已经换上了一副担心的模样。
“妈,我知道我会赶快找到她的,您别着急,小心急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