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滚出去！” 沈砚舟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怒火。
阿鸾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卤牛肉，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我不是来劝你什么的。” 阿鸾看着他苍白的侧脸，轻声道，“我就是来给你送点吃的。你要是不想见我，我放下就走。”
沈砚舟终于转过头，看到阿鸾，他愣住了。眼前的少女，脸上带着风霜，手上有新的伤痕，可那双眼睛，却像初见时一样，清澈而温暖。
“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复杂，有惊讶，有羞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来看看你。” 阿鸾拿起一块牛肉，递到他面前，“尝尝？看看味道对不对。”
沈砚舟没有接，只是别过头：“我不需要。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哪里是我该来的地方？” 阿鸾反问，“是那个每天等你去买肉的铺子，还是那个你说要带我去看桃花的雁回山？沈砚舟，你答应过我的事，还作数吗？”
沈砚舟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给你什么？一个瘸了腿的将军，连自己都护不住，你跟着我，只会受苦！”
“我不怕受苦。” 阿鸾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爹是个屠夫，我从小就跟着他杀猪宰羊，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我怕的是……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肯吃饭，不肯好好养伤，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所有人！”
“你！” 沈砚舟被她骂得语塞，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涩。他何尝不想像从前一样，可每当看到自己不听使唤的左腿，那种无力感就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阿鸾见他不说话，把牛肉塞到他手里：“不管你怎么样，饭总要吃。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就每天在门口给你送吃的，直到你愿意见我为止。”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沈砚舟握着那块还带着余温的牛肉，鼻尖一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以为自己早已被战火磨得心如铁石，却没想到，会被这个屠夫的女儿，轻易击溃了所有的防线。
从那天起，阿鸾就在雁门关住了下来。她租了一间靠近小院的民房，每天都会做好饭菜送到沈砚舟门口。起初，他还是不肯开门，阿鸾就把饭菜放在门口，第二天再来收拾碗筷。不管他吃没吃，她都雷打不动地送来。
张副将看在眼里，心里既欣慰又担忧，偶尔会劝阿鸾：“姑娘，将军他心里的坎，不是一天两天能过去的，你……”
“我知道。” 阿鸾笑着说，“但我不急，我可以等。”
她不仅给沈砚舟送饭菜，还会帮他打扫院子，晒被子。有一次，她正在院子里翻晒药材，沈砚舟推着轮椅从屋里出来，看到满院的阳光和整齐的药材，愣了许久。
“这些……是你做的？” 他问。
阿鸾点头：“张副将说这些药材对你的腿有好处，我就帮你晒一晒。”
沈砚舟看着她额角的汗珠，喉咙有些发紧：“你何必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