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分手后，她再也没画过人物肖像。每次尝试，笔下的线条总会不自觉地变成陈默的样子，痛苦得让她无法继续。
陈默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小心地合上素描本，递还给林夏。"谢谢你。"他说，简单的三个字里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林夏接过本子，突然做了一个决定。"我想继续画你，"她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陈默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的荣幸。"
接下来的日子，画画成了他们的新日常。陈默会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而林夏则用画笔捕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有时候陈默会睡着，林夏就继续画，同时留意着他的呼吸频率，随时准备在他疼痛发作时递上药和水。
他们很少谈论病情，但林夏开始暗中研究癌症治疗方案。一天，趁陈默去洗澡时，她偷偷拍下了他药瓶上的名称，然后预约了他病历上提到的主治医生。
医院走廊冰冷刺骨，林夏坐在肿瘤科外的长椅上，双手紧握。
"李医生，我是陈默的..."她停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定义自己的身份。
"女朋友。"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夏猛地转身，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站在那里，眼中带着了然的神色。"陈先生提过你，林小姐。"
办公室里，李医生直截了当地告诉林夏，陈默的病情已经进入晚期，现有的治疗只能尽量延长生命和减轻痛苦。
"还有多久？"林夏听见自己问，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李医生叹了口气，"乐观估计，六个月到一年。如果病情突然恶化..."
林夏机械地点点头，眼前一片模糊。她知道情况不好，但亲耳听到医生的宣判还是让她几乎崩溃。
"他很坚强，"李医生说，"拒绝了很多可能带来副作用的高强度治疗，说是想保持生活质量。"医生顿了顿，"自从你回到他身边后，他的各项指标都有所改善。情绪对癌症患者的影响很大。"
走出医院，林夏在路边长椅上坐了很久，任凭泪水流淌。她想起陈默钱包里的就诊卡，床头抽屉里的药瓶，以及那个可能是戒指的小盒子...他一直在独自承受这一切，而她甚至不知道他病了多久。
那天晚上，林夏做了陈默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当她端着盘子走进客厅时，发现陈默站在钢琴前，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
"能点歌吗？"她问，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
陈默笑了，"想听什么？"
"《梦中的婚礼》。"那是他们恋爱时林夏最爱的曲子。
陈默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旋律如水流淌。他弹得不算熟练，偶尔会弹错音符，但林夏听得如痴如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陈默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仿佛随时会消失的天使。
曲终时，林夏发现自己在流泪。陈默转身看到她，立刻紧张地站起来，"怎么了？"
林夏摇头，扑进他怀里，"只是...太美了。"她紧紧抱住他，感受着他瘦削却依然坚实的身躯，"我爱你，陈默。从来没有停止过。"
陈默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回抱住她。"我也爱你，"他在她耳边低语，"每一天，每一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