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保安大爷，你这瓜保熟吗？
01
工地收工的哨声刺破黄昏。
那声音又尖又长，刮着人的耳膜。
我扔了手里的铁锹。
铁器砸在沙土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混进收工的人群里，像一滴脏水汇入另一滩脏水。
周围全是汗臭，烟草，还有廉价洗发水的味道。
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麻木的疲惫气息。
我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只是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
工地大门口那个小小的，孤零零的保安亭。
今晚的席，就在那儿开。
我能“闻”到。
一股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欲望，正从那个亭子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像一口沸腾的油锅。
又骚，又冲，又上头。
比昨天张强的味道，浓烈了不止十倍。
这才是真正的“美食”。
我加快了脚步，挤开前面挡路的工友。
“急什么，赶着投胎啊？”
有人骂了一句。
我没理他。
投胎？
不。
我是来吃饭的。
02
保安亭里，灯光昏黄。
老李靠在掉漆的木椅子上。
椅子吱呀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他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烟屁股被口水浸得发黄。
他的眼神还黏在那个女孩消失的街角。
空洞，又带着一丝回味。
喉结还在无意识地滚动。
我走到亭子窗口，敲了敲玻璃。
玻璃上蒙着一层灰，印着几个油腻的手印。
老李的视线慢悠悠地转过来。
浑浊的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看到是我，眉头皱了一下。
我从张强那件满是破洞的工装口袋里，摸出那包被汗水浸得发软的红塔山。
烟盒都变形了。
我费力地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烟身也是皱的。
“李叔，来一根？”
我模仿着张强的嗓音说话。
这具身体的声带受过伤，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老李没立刻接。
他用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我。
警惕。
怀疑。
像是在审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有事？”
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一种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不耐烦。
“没事，看你一个人在这儿，过来凑个热闹。”
我努力扯动张强的脸部肌肉，挤出一个我认为是“憨厚”的笑容。
这具身体的脸皮太紧，笑起来感觉像是要裂开。
老李的警惕心稍微松懈了一点。
他伸出两根焦黄的手指，夹走了我手里的烟。
“咔哒”一声，他用一个旧打火机点上火。
深吸一口。
吐出的烟雾，又浓又呛。
“你小子，也瞧见刚才那个女学生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找到同类的炫耀，还有几分长辈对晚辈的考教。
他以为我也是被那两条腿勾了魂。
03
“嘿嘿，瞧见了，瞧见了。”
我立刻接上话。
“那腿……真白，真直。”
我故意搓着手，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张强这种年纪的单身汉该有的猪哥相。
这副样子，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但这招很管用。
老李脸上的冰霜融化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黑相间的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