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她的气息。
可我只觉得恶心。
我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罐啤酒。这三年来，为了省钱，我几乎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我拿起一罐，拉开拉环，仰头灌下。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却浇不灭心里的火。
我开始发疯似的收拾东西。
她的衣服，她的化妆品，她的照片……所有属于她的东西，我一件不留，全部打包塞进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里。
在清理床头柜的时候，我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一个日记本。
是林晚的。
我从没翻过她的日记，这是我们之间的尊重。
但现在，我不需要尊重一个骗子。
我翻开了日记。
第一页，是三年前。
“陈默说，他找到办法凑钱了，让我安心。他没说是什...么办法，但我看到他胳膊上的针孔，青一块紫一块，我好心疼。我宁愿去死，也不想他这样作践自己。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加倍对他好。”
我的手，开始发抖。
我往后翻。
“今天实验的副作用好像很大，陈默回来后吐了一整晚，抱着我说胡话，他说，晚晚，别怕，有我呢。我哭了，我是不是很没用，只能拖累他。”
“张医生说，我的病情在好转，国外的专家团队有了新的突破。太好了！陈默，我们很快就能熬出头了！”
日记到这里，都是甜蜜和心疼。
转折点，在一年半以前。
“今天李哲来医院视察，他是瑞康集团的总裁，也是我们这次手术费用的资助方之一。他好温柔，还说我很坚强。”
“李哲今天又来了，给我带了亲手炖的燕窝。他说，我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跟着一个穷小子在出租屋里受苦。”
“我好像……有点动摇了。陈默身上的药味越来越重，他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沉重，我有点怕。而李哲，他能给我所有我想要的。我是不是太坏了？”
“我跟李哲在一起了。我不敢告诉陈默，我怕他会疯掉。李哲说得对，人要往前看。陈默给我的爱太沉重了，我快要窒息了。”
最后一页，是昨天。
“明天就要手术了，李哲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说手术后就带我去马尔代夫。至于陈默……就让张医生骗骗他吧。等我回来，再跟他摊牌。他那么爱我，应该会原谅我的吧？”
“啪嗒。”
一滴水珠，砸在日记本上，晕开了墨迹。
我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我为她做了什么，她只是……不想要了。
我的爱，成了她奔向更好生活的垫脚石，如今，她嫌它碍事，一脚踢开了。
我拿起手机，点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里面，是我这三年来，偷偷记录的每一次实验数据，每一次身体不良反应的报告，还有……研究员偶尔说漏嘴的，关于“新生”计划背后那些肮脏的、非法的勾当。
我本想，等林晚好了，就彻底删掉这一切，跟过去告别。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04
我像个孤魂野鬼，在街上游荡了一整天。
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灯刺得我眼睛生疼。
“新生”实验的副作用开始显现。我的手会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记忆也开始出现断片，有时候，我会盯着一个东西看很久，却想不起来它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