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离婚那天,我死在了白月光钻戒的反光里
顾衍之把离婚协议甩在我孕吐的垃圾桶上:“清清醒了,你该让位了。”
结婚三年他总嫌我泡的咖啡太苦,却不知白月光喝咖啡要加双份糖浆。
我签下净身出户的条款,搬离别墅时发现衣帽间藏着给她的周年礼物。
“顾太太的位置本来就是她的。”他搂着新欢冷眼旁观我的狼狈。
暴雨夜我冲出马路,卡车灯光刺亮他惊慌的脸。
身体飞起来时,我听见胎儿心跳停止的电子音。
真可惜啊顾衍之,你永远不知道——
诊断书上“妊娠12周”的日期,正好是苏清车祸昏迷的第二天。
1 绝望孕吐
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像无数细小的、带着腐蚀性的虫子,死死扒在喉咙深处,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粗糙的砂纸,摩擦着脆弱的气管,带来一阵阵干呕的冲动。林晚整个上半身几乎伏在了冰冷的洗手池上,纤细的脊背因为剧烈的呕吐而痛苦地弓起,像一只被无形大手扼住脖颈濒死的天鹅。胃囊疯狂地痉挛、抽搐,将里面仅存的一点清水和胆汁挤压出来,狠狠砸在雪白得刺眼的陶瓷壁上,留下黄绿色的、狼狈不堪的污迹,散发出酸腐的气息。她撑着光滑池壁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指尖冰凉,因为用力过度,骨节绷得死白,指甲盖下的血色都褪尽了,才勉强支撑住这具摇摇欲坠的身体,没有彻底滑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脸。一张憔悴得几乎脱了形的脸。曾经清亮的眼眸此刻深深凹陷下去,周围是两团浓重得化不开的青黑,像是被谁用墨汁狠狠涂抹过。皮肤失去了光泽,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灰败,嘴唇干裂起皮,裂开细小的血口,毫无血色。额角和鬓边被冰冷的虚汗浸湿的碎发,黏腻地贴在她同样冰冷的皮肤上,更添了几分被遗弃般的颓唐和狼狈。她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卑微,将冰凉的手轻轻覆上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还看不出任何孕育生命的迹象,可那份沉甸甸的、带着隐秘而巨大希望的温热感,却是真实存在的。每一次轻微的、蝴蝶振翅般的胎动,都像黑暗深渊里骤然亮起的一颗微弱的星,让她在无边无际的等待、煎熬和看不到尽头的绝望里,死死抓住那一点点微茫的光,汲取着继续呼吸下去的勇气。十二周了。这个小生命,这个意外闯入她灰暗人生、被她视作唯一救赎的小生命,顽强地在她身体里扎根了整整十二周。
休息室厚重隔音门的门轴发出轻微而滞涩的摩擦声,被推开了。一股走廊里更浓烈、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瞬间涌入,伴随着一丝……冷冽而昂贵的须后水气息,如同入侵者般打破了这狭小空间里仅存的、属于她的痛苦喘息。林晚甚至不需要回头。那股属于顾衍之的、独特而疏离的、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的气息,早已浸透了她过去三年的每一寸光阴,刻进了她的骨血深处,成为一道无法摆脱的、冰冷的烙印。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撑住光滑冰冷的洗手台边缘,试图将自己从那个卑微蜷缩的姿态中拔出来。动作牵扯着虚软无力的四肢百骸和翻江倒海的胃部,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如同黑色潮水般袭来,眼前金星乱冒,视野瞬间模糊发黑。她不得不再次伸出手,掌心紧紧贴住旁边同样冰冷刺骨的瓷砖墙壁,那寒意顺着掌心直抵心脏,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狼狈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