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忍无可忍,表达自己的痛苦和被忽视。妻子疲惫而略带不耐烦:
“沉舟,你别闹了。临风他快不行了,我只是想让他少些遗憾。我有分寸,不会过界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陆沉舟心里。
他第一次清晰感受到,在妻子心里,他的感受和需求永远排在江临风之后。
第一章 纪念日之殇
我盯着餐桌上已经凉透的牛排,烛泪在银质烛台上凝固成丑陋的瘤状物。晚上九点四十七分,结婚纪念日晚餐的主角依然没有出现。
手机屏幕亮起,是阮慧娴发来的消息:"临风突然想吃城东老字号的蟹黄包,我陪他去买。你先吃,别等我了。"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金属的凉意渗入皮肤。这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而我的妻子选择陪另一个男人去买蟹黄包。
"陆医生,需要帮您把菜热一下吗?"家政阿姨站在餐厅门口,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同情。
"不用了,张姨。"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您先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等张姨离开后,我起身把精心准备的晚餐倒进垃圾桶。法国空运的生蚝、神户牛排、阮慧娴最爱的黑松露意面,现在全都和厨余垃圾混在一起。我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仿佛这样就能把胸腔里那股灼烧般的疼痛也一起扔掉。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岳母周美兰的电话。
"沉舟啊,慧娴说今晚不回去了,临风那孩子吃完蟹黄包不太舒服,她在医院陪着。"周美兰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明天记得把慧娴的换洗衣物送到仁和医院去。"
我握紧手机,指节发白:"妈,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周美兰标志性的、带着讥诮的笑声:"沉舟,你是个医生,应该比谁都明白轻重缓急。临风那孩子情况特殊,慧娴多照顾些也是应该的。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计较这些?"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客厅的落地窗映出我的影子——一个穿着正装、领带松散、眼眶发红的可笑男人。我走过去,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举起酒杯。
"结婚纪念日快乐,陆沉舟。"我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里那团火。
三年前那场豪华婚礼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阮家独女的婚礼,自然是全城瞩目的盛事。阮正宏动用了所有关系,把婚礼办在了市政厅花园,连市长都来致辞。我站在鲜花拱门下,看着阮慧娴穿着价值百万的婚纱向我走来,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现在想来,那天的宾客里,有多少人是真心祝福我们的?又有多少人,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这个毫无背景的穷小子入赘阮家?
我解开领带,走进书房。书桌上摆着我和阮慧娴的合照,那是蜜月时在马尔代夫拍的。照片里的她笑得那么灿烂,而我搂着她的腰,眼里满是爱意。现在这张照片旁边,多了一张江临风的检查报告——肾衰竭晚期,预后不良。
江临风,阮慧娴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阮家上下都喜欢的"别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三年前那场车祸让他远赴国外治疗,现在站在阮慧娴身边的,恐怕就不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