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她慢慢走向程悦，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电子设备。
"这是什么？"程悦警惕地问。
"骨传导音乐播放器。"林夏轻声解释，"它不通过耳朵，而是通过骨骼传递声音。也许...您可以试试。"
程悦盯着那个设备，内心挣扎。他既渴望再次感受音乐，又害怕失望的痛苦。
"就试一次，好吗？"林夏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果不行，我立刻离开，再也不来打扰您。"
最终，对音乐的渴望战胜了恐惧。程悦僵硬地点了点头。
林夏露出微笑，示意程悦坐下。她小心地将设备戴在他的手腕上，然后从手机里选择了一首曲子。
"准备好了吗？"她问。
程悦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音乐响起的瞬间，程悦的身体猛地一震。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来的声音，而是一种奇特的震动，从他的手腕传遍全身。他认出了这首曲子——德彪西的《月光》，他曾经最爱的作品之一。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紧闭的眼中涌出。音乐还在继续，虽然模糊，虽然与他记忆中的声音完全不同，但那确实是音乐。三个月的黑暗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光亮。
林夏看着程悦颤抖的肩膀，轻轻把手放在他的背上。这一次，程悦没有推开她。
当音乐结束，程悦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林夏正注视着他，眼中带着理解和某种他无法解读的情绪。
"怎么样？"她问。
程悦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但确实是音乐。"
林夏笑了，那笑容让程悦想起阳光穿透云层的瞬间。
"我们可以从简单的开始，"她说，"慢慢来，总有一天——"
"不会有那么一天。"程悦打断她，"我知道我的情况，耳神经损伤是不可逆的。这玩意儿，"他指了指手腕上的设备，"只是个可怜的替代品。"
林夏没有反驳，只是收起设备："我下周二会再来。到时候我们可以试试其他曲子。"她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对了，您应该拉开窗帘。阳光对心情有好处。"
程悦没有回应，但当她离开后，他走到窗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一侧的窗帘。阳光洒进来，落在钢琴的黑白琴键上，像是无声的邀请。
第二章 触键重生
林夏如约在周二到来，这次她带来了不同的音乐设备和一个保温盒。
"我自己做的午餐，"她晃了晃保温盒，"想着您可能吃腻了外卖。"
程悦挑了挑眉，没有拒绝。过去几天他确实想过林夏会带什么音乐来，甚至偷偷期待着她的到来——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安。
林夏把午餐放在餐桌上，然后拿出一个奇怪的装置："这是专为听障人士设计的音乐地板，通过震动传递节奏和旋律。想试试吗？"
程悦点点头，跟着林夏的指示脱掉鞋袜站上去。当地板开始震动，他惊讶地发现不仅能感受到节奏，还能分辨出不同乐器的层次。这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强烈的节奏通过脚底传来，直击心脏。
"太神奇了..."程悦喃喃自语，不自觉地跟着节奏摆动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