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面有行很小的字。
“如果能重来,想早点遇见你。”
我摸着那行字,眼泪又掉了下来。
手机忽然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着,里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少年气的沙哑。
“你好,请问还招实习生吗?我叫陈绿平。”
我愣住了,看向窗台上的齿轮吊坠。它正在阳光下,慢慢转动。
手机还贴在耳边,我手心里全是汗。
窗外的齿轮吊坠转得更快了,闪亮的边缘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你……在哪?”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公司楼下啊。”那边的声音带着一点困惑,“昨天路过看到招聘启事,今天特意过来的。”
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跑,电梯数字跳得像慢镜头。
冲出这幢大楼时,风灌进衣领口,我打了个哆嗦。
街对面的公交站旁,站着个穿牛仔外套的男生。
照旧是白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手腕上那道疤疤若隐若现。
真是陈绿平。
他比我最后见他时,看起来年轻些,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
看到我,他笑着挥手。“你好,我叫陈绿平。”
我站在马路中间,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却好像全都隔着层玻璃。
他跑过来,站在我面前。“怎么了?不认识了?”
“你……”我想问你不是死了吗,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他低头看我,突然笑了。“你哭了。”
我才发现眼泪的确在往下掉,赶紧抹了把脸。“没。”
“那走吧。”他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包包,“带我去面试?”
走进公司时,前台那小姑娘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把陈绿平带进会客室坐下,给他倒了杯水。“你……还记得我吗?”
他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我。“应该……不记得?”
“那你为什么……”
“不知道。”他挠一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是觉得应该来这里,应该见见你。”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和我记忆里那个陈绿平一模一样。
面试过程很顺利,他对答如流,好像早就知道我们公司的业务。
老板(新老板,之前的已经进去了)便拍板:“明天就能上班。”
陈绿平朝我眨了眨眼,像个偷糖成功的小孩。
下班时,他说:“一起吃饭吧。庆祝我找到工作。”
我们去了公司附近的小面馆,他点了和以前一样的牛肉面,又多加了些醋。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我问。
“猜的。”他把辣椒推过来,“你好像不太能吃辣。”
我看着他低头吃面的样子,想起医院里他变冷的手,心脏像被针扎了下。
“陈绿平,”我轻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会怎么办?”
他抬起头,嘴角还沾着汤汁。“不重要的话,忘了就忘了吧。”
“如果很重要呢?”
“那肯定是因为太疼了,才会忘的。”他擦掉汤汁,眼神很是认真,“不过忘了也好。”
我没再说话。
也许他说得对。
第二天陈绿平来上班,坐在我隔壁的工位。
他总在我写报表时,偷偷往我桌上放颗糖。
会在我被客户刁难时,突然插话把问题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