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富贵是道门最强的兵器,生来只为斩妖除魔。
直到遇见那只总爱趴在屋檐偷看他的小蜘蛛精。
“以后我做你的眼睛,替你看遍万水千山。”
她织给他的锦绣山河图被父亲撕碎时,他第一次握紧了剑。
万箭穿心那日,血染红了她的罗裙。
他笑着擦去她的泪:“雪山...沙漠...不能陪你看了...”
苦情树下,她吻着他冰凉的唇立誓:
“来世,换我为你斩尽诸天神佛。”
1
我叫王权富贵。
这名字不是祝福,是烙印,是枷锁。
王权世家,道盟执牛耳者。
而我,王权霸业唯一的儿子,生来就不是人,是器物,是家族倾尽资源、用最严苛的规矩和最冷酷的意志,千锤百炼而成的终极兵器——道门兵人。
我的世界,是终年不散的檀香与铁锈混合的味道,是四面高墙围起的冰冷剑阁,是父亲那双永远在审视、在评估、像看待一件待开锋的凶器般的眼睛。
“兵人,不需要感情。那是锈蚀剑锋的毒药。”
“兵人,不需要杂念。那会偏离剑指的方向。”
“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王权家最锋利的剑,斩杀一切威胁人族的妖邪。你的意志,就是家族的意志。”
这些话,如同冰冷的刻刀,日复一日雕琢着我的灵魂。
十二岁前,我甚至不知“外面”为何物。
练剑,冥想,学习符咒典籍,接受父亲安排的“实战”——被丢进布满低等妖兽的禁地,活着出来是唯一的要求。
我的生活,只有无尽的重复和服从。
十二岁生辰刚过,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
我跪坐在剑阁冰冷的地板上,一遍遍擦拭着象征身份与力量的“王权剑”。
窗外电闪雷鸣,映得剑身上我苍白的面孔忽明忽暗,空洞得如同父亲书房里那尊失了魂的玉雕。
“哒…哒哒…”
极其微弱的声音,混杂在雨声中。
不是雨滴。
我循声望去,窗棂缝隙处,一只通体碧绿、只有拇指大小的小蜘蛛,正奋力地想要挤进来。
它背上有一道新鲜的、焦黑的灼痕,边缘还闪着微弱的电光——显然是触动了王权家强大的除妖结界。
如此弱小,如此愚蠢。
连结界都闯不过的微末小妖,也敢窥伺道盟魁首的府邸?
本能驱动着我握紧了剑柄,杀意凝聚。
然而,就在我起身的瞬间,那小蜘蛛似乎耗尽了力气,被一道细小的电光猛地弹开,跌落在我的书案上,八条纤细的腿无助地抽搐着,碧绿的妖纹在湿漉漉的腹部微弱地闪烁。
剑尖停在半空。
它太弱小了。
弱小到连作为“实战”对象的资格都没有。
弱小到……让我想起剑阁角落里,那些被雨水打湿、奄奄一息的雏鸟——它们最终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鬼使神差地,我放下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那是治疗皮外伤的普通药膏。
指尖蘸了一点,极其小心地点在它背上那道焦黑的伤痕上。
小蜘蛛猛地一僵,停止了抽搐。
碧绿的妖纹似乎亮了一瞬。
“噗。”
烛芯爆开一个灯花。
再抬眼时,一个穿着翠色罗裙的少女,正坐在我对面的窗沿上,晃荡着双腿,托着腮,好奇地打量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