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林未吓得手都抖了。
“别出声。”陈屿捂住她的嘴,往她身后躲,“有人追我。”
话音刚落,巷口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喊:“那小子肯定躲这附近了!找到他往死里打!”
林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拉着陈屿钻进绣品堆里,用几块厚重的缎子把他盖住,自己则坐在绣绷前,假装继续绣花。
脚步声在院门口停了停,有人骂骂咧咧地走了。林未等了很久,才敢掀开缎子,见陈屿脸色苍白,嘴唇都咬出了血。
“他们为什么追你?”林未拿出医药箱,给他清理伤口。伤口很深,像是被钢管砸的,边缘还沾着沙粒。
陈屿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我撞见他们偷运走私货,想报警,被发现了。”他抓住林未的手,掌心烫得惊人,“林未,我可能给你添麻烦了。”
林未的心跳得厉害,却摇了摇头:“你先躲着,我去看看。”
她出去打探了一圈,才知道那些人是码头的地头蛇,和海关里的人勾结,专做走私的勾当。陈屿刚来码头时不懂规矩,撞破了他们的事,自然要被灭口。
“你不能待在这了。”林未回来时,眼睛红红的,“我给你找个地方躲躲。”
她把陈屿藏进了阁楼,那是她平时放绣线的地方,狭小、昏暗,却很安全。每天夜里,她都会端着粥上去,看陈屿借着月光翻看她的绣稿。
“你绣的海,很像我老家的海。”陈屿指着一幅未完成的《沧海月明》,“就是少了点浪。”
“我没见过海。”林未坐在他对面,手里缠着线,“只在画里见过。”
陈屿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伤愈后的粗糙:“等这事过去了,我带你去看海。看退潮时的礁石,看涨潮时的浪,看渔船归港时,桅杆上挂着的夕阳。”
林未的脸一下子红了,像被夕阳染过。她抽回手,假装整理绣线,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海浪还响。
那些日子,阁楼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陈屿会给她讲海边的故事,讲他小时候怎么在礁石上抓螃蟹,怎么跟着父亲出海打渔,怎么在风暴里差点被卷进海里。林未会给他讲刺绣的门道,讲怎么分辨丝线的粗细,怎么调配颜色的深浅,怎么让绣出的鸟像要飞起来。
她的母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天晚上拉着她的手说:“未未,妈知道你苦。但有些人,就像海里的浪,看着好看,靠得太近,会被卷走的。”
林未没说话,只是把母亲的手捂得更紧了。她知道母亲担心什么,陈屿是外来的,身份不明,还惹上了麻烦,和他在一起,未来只会更难。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每天夜里往阁楼去时,她的脚步都带着期待;每次听见陈屿的声音,她的心都会软成一摊水;每次想起他说要带她去看海,她都会觉得,日子好像没那么苦了。
陈屿躲了半个月,那些人的风声渐渐松了。他开始计划离开,想带着林未一起走。
“去我老家,一个小渔村,没人认识我们。”他把一张手绘的地图铺在林未面前,上面标着渔村的位置,旁边画着艘小小的船,“我打渔,你绣花,日子肯定能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