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塞给她一只手电筒,灯头用红布蒙着,光变成血色。
“你妈……”老刘嗓子哑得不像人,“尸体在太平间,法医刚拉走。主任办公室被封了,但——”
他忽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吓人:“你信你妈吗?”
林朵点头。
老刘掏出一把钥匙,塞进她手心:“七楼,产科最里面抽屉。月饼盒。”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小心赵建民。”
赵建民——林岚的副手,平时笑眯眯给林朵买奶茶的“赵叔叔”。
……
电梯停运,林朵爬消防楼梯。
每一步,铁皮台阶都发出空洞回响,像有人跟在后面。
七楼安全门被铁链锁了,但锁头耷拉着——已经被人撬过。
她推开一条缝,走廊尽头,应急灯绿得瘆人。
护士站空无一人,电脑屏保却亮着“中秋快乐”四个血红大字。
墙上的值班表被红笔划了叉,旁边写着:杀人偿命。
办公室门贴着封条,锁孔里插着半截铁丝——又有人先她一步。
林朵屏住呼吸,轻轻推门。
“吱——”
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地上全是碎玻璃,踩上去咯吱响。
办公桌抽屉半开着,她心口一凉:月饼盒不见了。
身后高跟鞋“哒、哒、哒”。
她猛地转身——
门口站着李雪,白大褂,长发披肩,手里拎的正是豆沙月饼铁盒。
月光下,她嘴角勾着笑,像裂开的瓷娃娃。
“林朵,”她轻声说,“你比你妈慢一步。”
林朵喉咙发紧:“盒子给我。”
“给?”李雪笑出声,声音又尖又细,“这里面的东西,能买你妈的命,也能买我的前途。”
她抬手,盒盖“咔哒”弹开——
林朵瞳孔骤缩。
里面没有月饼,只有一只死苍蝇,肚子被牙签钉在盒底,翅膀上还沾着豆沙。
李雪用指尖拨弄苍蝇,语气甜腻:“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妈死前,我亲手塞的。她说‘朵最爱吃豆沙’,我就让她死也记得——”
林朵脑子“嗡”地炸了,抄起桌上的订书机砸过去。
李雪偏头躲过,月饼盒脱手飞出,死苍蝇“啪”地贴在林朵手背,冰凉黏腻。
两人扭打在一起,指甲挠过脸颊,火辣辣地疼。
林朵反手抓住李雪头发,往桌角一磕。
李雪闷哼一声,白大褂口袋掉出一张折得极小的纸——死亡证明。
林朵扑过去抢,却被一脚踹中肚子,整个人撞翻转椅。
李雪爬起来,高跟鞋跟狠狠碾在林朵手指上:“小贱人,跟你妈一样不识抬举!”
走廊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保安?警察?不,是更密集的“哒哒哒”,像一群饿狼。
李雪脸色变了,抓起月饼盒就往窗户跑。
林朵抱住她小腿,死命一拽。
“咚!”李雪后脑勺磕在窗台,血溅在百叶窗上,像一幅扭曲的剪纸。
林朵趁机攥住那张纸,连滚带爬冲向门口。
手电筒的红光扫到楼梯口,一双皮鞋缓缓踏上来。
男人西装革履,手里转着手术刀,月光在刀刃上跳舞——
赵建民。
他蹲下身,像逗猫一样冲林朵勾手指:“朵,把东西给我,叔叔带你去吃月饼。”
林朵后背抵墙,死亡证明攥得皱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