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什么缴费不缴费！我就知道我孙子只拿到一块！别人家孩子有两块！这公平吗？啊？！你们幼儿园就是这么办事的？欺负我们老实人是吧？”
“一块蛋糕值几个钱？你们幼儿园这么抠搜？我孙子想吃两块怎么了？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
“@谢楠 你别装看不见！今天这事儿没完！你不给我家耀祖补上那块蛋糕，我跟你没完！”
“各位家长你们评评理！有这样做老师的吗？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人嘛！”
她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反复拉扯着群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很快，其他家长被激怒了。
@张耀祖奶奶 这位家长，谢老师解释得很清楚了，按缴费来，很公平。您这样在群里吵闹不合适吧？
就是啊，人家李知妤家付了钱当然可以吃两份。您要是觉得不够，下个月也给您家孩子交双份不就行了？何必为难老师？
谢老师平时对孩子多负责我们都看在眼里，您这样说话太难听了。
支持谢老师！按规矩办事没毛病！
屏幕上滚动的支持声，像一层薄薄的暖意，暂时抵挡着屏幕那头源源不断喷射过来的恶意。
但我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张耀祖奶奶那种混不吝的劲头，绝不会因为几句公道话就偃旗息鼓。
果然，接下来几个小时，她的语音轰炸几乎没停过。
各种歪理邪说，车轱辘话反复倒腾，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她孙子必须立刻、马上、无条件地获得和李知妤同等的两块蛋糕待遇！至于缴费？规矩？那都是狗屁！她孙子金贵，就该享受特权！
群里其他家长从愤怒到无奈，再到后来的沉默。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不知疲倦地表演独角戏，语音条一条比一条长，语气一次比一次激动，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神经病！！没见过猪吃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呵呵一笑不再理会，手机关机，睡觉！！
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秋的微凉，我刚走到距离幼儿园气派的雕花大门还有十几米的地方，那个熟悉的高亢嗓音就像一盆滚烫的油，兜头泼了过来。
“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老师！姓谢的！克扣我孙子的口粮啊！”
张耀祖奶奶穿着一身花哨的绸缎衫裤，头发烫得一丝不苟，一手叉腰，一手死死拽着满脸不情愿、耷拉着脑袋的张耀祖，像一尊门神般杵在幼儿园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她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
“丧良心啊！一块蛋糕都舍不得给我孙子！看看！看看我孙子瘦的！就是被她给饿的！还贵族幼儿园呢！我看就是黑心幼儿园！请这种没师德的老师来祸害孩子！”
正是送孩子的高峰期，衣着光鲜的家长们牵着孩子的手，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窃窃私语声像嗡嗡的苍蝇一样响起。
有探究，有好奇，也有不加掩饰的嫌恶——当然，这嫌恶多半是冲着那撒泼打滚的老太太去的。
“这位家长，请你冷静一点。”我停下脚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胸口那股憋闷的气血在翻涌。“关于蛋糕的事情，昨天在群里已经解释得非常清楚了。是按缴费……”
“少跟我扯缴费！”她猛地打断我，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八度，那张脸却因激动而扭曲的脸涨得通红，“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孙子想吃两块蛋糕怎么了？你是老师，你就该一视同仁！你就是偏心眼！瞧不起我们！大家说说，这种老师配教孩子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