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背着书包靠在墙上，指尖转着支笔，眼皮都没抬：“滚。”
“哟，还护着那小丫头？”黄毛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推他，“听说你爸又去赌了？要不要哥几个借你点钱花花——”
话没说完，池野手里的笔“啪”地砸在地上，笔帽弹开滚到林微脚边。他站直身体时，林微才发现他比那几个男生高出小半个头，阴影落在对方脸上，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再说一遍。”
周围的议论声突然低了下去。黄毛大概没料到他敢翻脸，愣了愣才梗着脖子：“怎么？想打架？”
池野没说话，只是活动了下手腕。林微看着他袖口下隐约露出的淤青，心脏猛地缩紧——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池野，像只被惹急了的狼崽，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就在拳头要挥出去的瞬间，林微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往前跑了两步，一把抓住池野的胳膊：“别打！”
她的手很凉，指尖还在发颤，却抓得很用力。池野的动作顿住了，低头看她时，眼里的戾气褪了大半，只剩下些复杂的错愕。
黄毛们也愣了，大概没见过有人敢这么拦他。“你谁啊？”有人不耐烦地吼。
“我是他同学。”林微仰着头，声音虽然发紧，却没后退，“你们上周已经被学校警告过了，再闹下去会被记过的。”
她的话像盆冷水，浇得黄毛们气焰降了大半。为首的人啐了口，狠狠瞪了池野一眼：“算你运气好。”转身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走廊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他们两个。林微还抓着他的胳膊，直到发现他的肌肉在微微绷紧，才猛地松开手，指尖都有些发红。
“谢……谢谢你刚才没动手。”她低下头，看见那支滚到脚边的笔，捡起来递给他时，才发现笔杆上沾了点灰尘。
池野接过笔，攥在手心转了两圈，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你不怕？”
林微愣了愣，抬头时撞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神很深，像藏着片没被照亮的海。“怕。”她老实回答，“但打架解决不了问题。”
池野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转身往教室走。林微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今天换了双鞋，是双洗得发白的旧球鞋，鞋边还有道没补好的裂缝。
上课铃响时，林微走进教室，看见池野正趴在桌上。她放轻脚步回到座位，余光里，他握着笔的手轻轻动了动，在草稿纸上划了道浅浅的痕。
3
自习课的喧闹还没完全沉下去，班主任关于“互帮互助学习小组”的通知就像颗石子，在教室里漾开圈涟漪。
林微刚把物理错题本摊开，班长就抱着笔记本走了过来，声音温和：“林微，要不要跟我一组？我看你数学笔记做得特别细，正好我这块有点弱。”
她抬头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笔记本上的折痕：“不了班长，我还没太想好……”
班长刚走，后排的张琪又凑过来，手里转着笔：“要不咱俩组队？我英语还行，你理科好，正好互补啊。”
林微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抱歉啊，我再想想。”
张琪撇撇嘴回了座位。林微低下头，假装整理试卷，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往斜后方瞥了眼——池野正趴在桌上，侧脸抵着手臂，看不清表情，但握着笔的手没动，显然是把刚才的对话听在了耳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