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城里的娃娃,酒量欠练呐!”
她嘴里嗔怪着,脸上却不见丝毫意外?
“小雅,快!扶小峰去东屋歇着!床都铺展好了!”
小雅架起了我瘫软的身体。
我脚下像踩着虚空,深一脚浅一脚地被拖拽着移动。
昏黄的灯光掠过王姨的脸,那笑容似乎凝固了一瞬,眼神深处,一丝如释重负的幽光,快得让人疑是错觉。
身体被放倒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意识如同断线的秤砣,急速沉向无边的黑暗。
2、荒诞的梦
荒诞不羁的梦,一遍一遍向我袭来,奇怪的是梦中还出现熟悉的身影,但想不起是谁……
不知何时醒的,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块,每一次掀开都耗尽了残存的力气。
头痛。
不是宿醉那种沉闷的鼓胀,而是尖锐的、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太阳穴里攒刺。
更糟的是身体——像被拆散了,又被人用生锈的扳手胡乱组装回去。
腰背深处蔓延开一种酸胀的钝痛,尤其后腰,沉甸甸地往下坠。
两条腿更是绵软无力,踩在地上像踏着棉花,膝盖直打晃。
我挣扎着坐起来,粗硬的床板硌着酸痛的骨头。
环顾四周,是昨夜那间昏暗的东屋。
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旧木桌,一条长凳。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但透过糊着旧报纸的小窗,光线依旧吝啬而昏沉。
扶着墙,我踉跄地挪到门边,推开一条缝。
堂屋里,王桂芬正背对着我,在灶台边忙碌,锅铲碰撞发出单调的声响。
小雅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低着头,手里无意识地搓洗着一把青菜。
水声哗啦,衬得屋里更静。
听到门响,两人几乎同时转过身。
目光交汇的刹那,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桂芬脸上的笑容瞬间堆砌起来,比昨晚更盛:“小峰醒啦?睡得好不好?头还晕不晕?”
她快步走过来,双眼睛在我脸上、身上扫视,最后,那视线若有若无地、飞快地在我腰部以下掠了一圈。
“阿姨…还行,就是有点累。”我嗓子干哑,避开她过于灼热的目光,看向小雅。
小雅也抬起了头。
目光与我相触,像被烫到一样,瞬间慌乱地垂了下去。
她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更用力地搓洗着手里的青菜,指节都泛了白。
这绝不是正常的反应。
不是对男友宿醉的关心或歉意。
她们的反应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还好还好!累是正常的,开了那么远的车,又喝了咱家那劲儿大的土酒!”王姨像是没看见小雅的异样,依旧笑着,伸手想拍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地侧身避开了。
她的手掌在空中顿了一下,笑容纹丝不动,眼神却沉了沉。
“早饭快好了,快洗把脸来吃点,养养精神!”她转身又去忙活。
我走到院子里简陋的水龙头旁,冰冷的山泉水泼在脸上,稍稍驱散了脑中的混沌。
烟瘾不合时宜地犯了,我摸了摸口袋,空的。
“小雅,”我走回堂屋“我烟没了。村里有小卖部吧?我去买一包。”
话音刚落,王姨端着一盘菜的手猛地一顿。
小雅也快速抬起头,一齐脱口而出:“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