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没睡？！你装睡！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带着一股狠劲，再次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手指带着惊人的力道，死死揪向我的衣领！
我猛地挥臂，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搡！
“滚开！”
王桂芬被我推得踉跄倒退，“砰”地一声撞在身后的旧木桌上，桌上的搪瓷缸子哐当掉地。
她发出一声痛呼，但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燃烧着怨毒和疯狂的火焰，嘴里语无伦次地咒骂着：“…香火…儿子…你跑不了…必须留下…”
房门被猛地撞开！
小雅惊恐万状地冲了进来，带着哭腔尖叫：“妈！别闹了！峰哥！求求你快走！快走啊！”
她扑上来想抱住状若疯癫的王桂芬，却被她母亲狠狠一把推开，摔倒在地。
就是现在！
看也不看地上哭喊的小雅和咒骂扑来的王桂芬，冲向院门！
“站住！你个王八羔子！给俺回来！” 王桂芬尖厉的嘶吼和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紧追在后，像索命的厉鬼。
小雅绝望的哭喊在夜风中破碎：“峰哥！对不起！”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
肾上腺素飚升，驱散了所有疲惫和酸痛。
撞开院门，冰冷的山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却让我感到一丝劫后余生的清醒。
冲向车子，手指哆嗦着掏出钥匙，捅了好几下才对准锁孔！
拉开车门，甩进背包，人跌进驾驶座！
点火！引擎发出一声暴躁的嘶吼！
后视镜里，王桂芬已经追到了院门口，叉着腰，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张脸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鬼，声嘶力竭地咒骂着什么。
小雅瘫软地跪在院子里，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耸动。
挂挡！
猛踩油门！
轮胎在碎石地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卷起一片尘土。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头扎进了浓墨般粘稠的山村夜色里。
山路！只有山路！
车灯勉强劈开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
两侧的山影在灯光边缘飞速倒退，投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方向盘在我汗湿的手心里打滑，每一次转弯都感觉车身在悬崖边缘游走。
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王桂芬那张狰狞的脸、小雅绝望的哭喊和昨夜身体的诡异酸痛在疯狂交织、回放。
我明白了，那晚不是梦，竟然是…王桂芬…
巨大的恶心感一阵阵翻涌上来。
手机在副驾座上疯狂地震动起来。
是小雅。
一个，两个，三个…电话固执地响着，挂断，又响起。
紧接着是短信的提示音，密集得像催命符。
我不敢看。
不能看。
看一眼，那黑暗中的疯狂和绝望就会顺着屏幕爬出来，将我的理智撕碎。
我伸手，摸索着，几乎是带着憎恶，将手机狠狠按了关机键。
世界瞬间清静了，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快！
再快一点！
离开这个鬼地方！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
后视镜里一片漆黑，但我总觉得那黑暗里，有一双怨毒的眼睛在死死盯着我。
王桂芬最后那声嘶力竭的咒骂，在耳边反复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