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立刻放下盘子,脸上堆起笑:“哎呀,买啥烟!家里还有呢!小雅,去给小峰拿!就在里屋柜子上!”
她推了小雅一把。
小雅没动看着我:“峰哥…外面路不好认…而且…而且快吃早饭了…”
她们的反应也太反常了!
“没事,我认得路,很快回来。”我故作轻松又态度坚决,径直朝院门走去。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背后两道目光,像冰冷的针钉在我的背上。
3、奇怪警告
没回头,我加快脚步,几乎是逃离般走进了狭窄、曲折的村巷。
巷子很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和脚步声在土墙间空洞地回响。
两旁的土屋大多门窗紧闭,斑驳的木门像一张张沉默的嘴。
偶尔有门缝半开,我能感觉到阴影里投来的视线。
没有招呼,没有询问,只有死寂中无声的打量。
这感觉比喧嚣更让人窒息。
我凭着模糊的记忆和小雅偶尔的只言片语,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行。
土路坑洼不平,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某种不祥的预感上。
拐过一个堆满柴禾的墙角,终于看到了那个低矮的、用木板和石棉瓦搭起来的小棚子——村里唯一的小卖部。
棚子里光线更暗,一股混合着劣质烟丝、尘土和过期食品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货架稀疏,落满灰尘的几样日用品和零食杂乱地堆着。
柜台后面,一个穿着洗得发灰、领口磨得发亮旧中山装的驼背老人,正低着头,用一把豁口的小刀慢吞吞地削着一根木棍。
刀刃刮过木头,发出单调刺耳的“嚓嚓”声。
“老板,拿包烟。”我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小棚里显得突兀。
老人动作顿住了,却没立刻抬头。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抬起眼皮。
那是一张布满深壑般皱纹的脸,皮肤黝黑粗糙,像被山风常年雕刻的岩石。
浑浊的眼珠嵌在深陷的眼窝里,没什么神采,像蒙着山里的雾气。
他放下小刀和木棍,动作迟缓地转过身,在身后同样蒙尘的货架上摸索着。
他拿了几包烟放在油腻的柜台上,都是些最便宜的本地牌子,包装简陋。
“要哪个?”他声音沙哑。
我随便指了一包最眼熟的。
付钱时,他枯树枝般的手指接过皱巴巴的纸币,动作依旧慢吞吞的。
找零时,他低着头,把那几枚硬币一枚一枚推到我面前。
就在我拿起烟和零钱,准备转身离开,他忽然又抬起了头。
这一次,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奇异的光,定定地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不再是麻木,而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复杂意味的打量,夹杂着审视。
他干瘪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喉结滚动,像是咽下了一口沉重的叹息。
然后,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本就沙哑的声音:
“小伙子…”
“…看你人不错…”
“…听我老汉一句…”
“快走吧!”
他的言语像冰冷的石头砸进我的耳朵里。
“天没黑就走!”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山石般的重量和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我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