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暗室惊魂
我捏着那包烟走出小卖部，山村冷寂的空气裹上来，带着凉意。
巷子两旁那些紧闭的门窗，此刻看去都像藏着无数双窥伺的眼睛。
危险。
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疯长，缠紧了每一根神经。
身体残留的酸痛，王姨那过分的热情和古怪的眼神，小雅难以掩饰的恐惧…
心里声音提醒我:
走！必须立刻走！
这个念头无比强烈。
我几乎是跑着冲回了女友家院子。
推开吱呀的木门，王桂芬那张堆砌着笑容的脸立刻迎了上来，像一张画皮。
“哟，回来啦？烟买着了？”她眼睛飞快地扫过我手里的烟盒，又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像在掂量什么。
小雅站在灶屋门口，面无表情。
“买着了。”我努力让声音平稳。
那句“立刻走”几乎要冲口而出。
可就在那一瞬间，一个更深的念头猛地攫住了我：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逃了？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母女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老人那没头没尾的警告，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就这样狼狈逃离，那些疑团会像噩梦一样缠我一辈子！
不行！得弄清楚！
这个近乎偏执的念头压过了逃离的本能。
恐惧的潮水退去，留下的是冰冷的愤怒和一种被愚弄的耻辱感。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带着疲惫的笑容：“阿姨，路太绕，走迷糊了，差点没找回来。累得够呛。”
王姨脸上的笑容似乎真切了几分，眼底那丝紧绷的审视稍稍放松。
“哎呀，我说吧！咱这山坳坳，生人进来是容易转向！快歇歇”
她热情地招呼着，小雅明显松了口气。
……
又到了晚饭时间，依旧丰盛得过分。
王姨忙前忙后，热情地布菜，嘴里絮叨着山里的好、城里的累。
我食不知味。
席间，她果然又拎出了那个黑黢黢的土陶酒罐。
“来，小峰，再喝点解解乏？昨儿个是阿姨不好，没估量你的量，今天少喝点，就一杯！”
她笑着倒酒，浑浊的酒液在碗里晃荡。
“不了，阿姨，”我立刻抬手挡住碗口。
“昨天是真喝伤了，现在闻着酒味儿还头晕。今天真不行了，一滴都不能沾，不然开不了车。”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王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失望和焦躁。
她讪讪地放下酒罐：“不喝就不喝，咱吃饭，吃饭！”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饭毕，王姨收拾碗筷，动作麻利。
小雅低着头帮忙，沉默得像块石头。
我坐在堂屋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心神不宁。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极度紧张像两股力量在撕扯。
“小峰啊，”王姨擦着手从灶屋出来“不喝酒，喝口茶总行吧？阿姨用刚打的山泉水泡的野茶，清心败火，解解乏气，喝了晚上睡得安稳，明天精神头好开车。”
小雅抬起头看向我，嘴唇无声地翕动，轻微摇头。
她母亲的身影消失在灶屋门口，她飞快地朝我做了个“不要喝”的口型。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果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