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
沈逾白,你忘了。
你我定下那套密码时,我便说过,我林音此生,最恨欺瞒。
你以为的保全,是我眼里的背叛。
这场大戏,你为引蛇出洞。
我,为斩断情根。
晚晴穿着一身我亲手挑选的火红嫁衣,走到我面前,眉眼间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姐姐真是大度,妹妹感激不尽。”
她娇声说着,眼底却藏着针。
“往后我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还望姐姐莫要心中生怨才是。”
我抬眼看她。
“妹妹说笑了,怨之一字,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
我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
“倒是妹妹要当心,这泼天的富贵,有时,也烫手。”
她脸色微变,正欲发作。
沈逾白从月洞门外走来。
他换了一身崭新的官袍,身姿挺拔,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
他挥退了晚晴,独自在我面前站定。
“你究竟想做什么?”
“夫君不是都看到了?”我笑,“我在帮你啊。”
他沉默。
良久,他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
“这是东海进贡的珍珠,你拿去玩吧。”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一颗糖?
我接过锦盒,当着他的面打开。
珠光莹润,确实是稀世珍品。
我拿起一颗,在指尖把玩。
“真美。”
下一刻,我手一松,珍珠滚落在地,沿着青石板,没入泥中。
沈逾白的呼吸一滞。
我抬起头,冲他笑得无辜。
“哎呀,手滑了。”
“沈逾白,你的戏,还要演多久?”
03
我曾以为,我会爱沈逾白一生一世。
他年少成名,是全京城少女的梦。
而我,只是定安侯府一个不起眼的庶女。
那年上元节,花灯如昼,我被嫡姐推入湖中,是他一身白衣跃下,将我从刺骨的冰水里捞起。
他将自己的披风裹在我身上,遮住了我的狼狈。
他说:“别怕。”
那两个字,便是我十年的执念。
为了嫁给他,我用尽心机,步步为营。
新婚之夜,他挑起我的盖头,目光清冷。
“既入了沈家门,便守好沈家的规矩。”
我以为他只是天性凉薄。
可后来我才知道,他也会笑,也会温柔。
只是那些温柔,从不属于我。
他会在书房,为一只迷途的燕子包扎翅膀。
他会在雨夜,撑着伞去救助一只被遗弃的病猫。
他心怀天下,怜悯众生。
唯独对我这个枕边人,吝啬半分垂怜。
他步步高升,从翰林院编修到内阁首辅,不过短短五年。
应酬越来越多,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
他身上开始沾染各种陌生的香粉气,有时还带着酒意。
我劝他爱惜身体,他只是不耐地皱眉。
“妇人之见。”
“官场倾轧,如履薄冰,你懂什么?”
是啊,我不懂。
我不懂他为何要收下政敌送来的美人。
我不懂他为何要在我的生辰宴上,为另一个女人作画。
直到那封密信出现。
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不是不爱,是爱得深沉,爱得克制。
他用一把名为“保护”的刀,将我凌迟。
可他忘了问我,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