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隐?

沈逾白,你忘了。

你我定下那套密码时,我便说过,我林音此生,最恨欺瞒。

你以为的保全,是我眼里的背叛。

这场大戏,你为引蛇出洞。

我,为斩断情根。

晚晴穿着一身我亲手挑选的火红嫁衣,走到我面前,眉眼间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姐姐真是大度,妹妹感激不尽。”

她娇声说着,眼底却藏着针。

“往后我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还望姐姐莫要心中生怨才是。”

我抬眼看她。

“妹妹说笑了,怨之一字,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

我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

“倒是妹妹要当心,这泼天的富贵,有时,也烫手。”

她脸色微变,正欲发作。

沈逾白从月洞门外走来。

他换了一身崭新的官袍,身姿挺拔,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

他挥退了晚晴,独自在我面前站定。

“你究竟想做什么?”

“夫君不是都看到了?”我笑,“我在帮你啊。”

他沉默。

良久,他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

“这是东海进贡的珍珠,你拿去玩吧。”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一颗糖?

我接过锦盒,当着他的面打开。

珠光莹润,确实是稀世珍品。

我拿起一颗,在指尖把玩。

“真美。”

下一刻,我手一松,珍珠滚落在地,沿着青石板,没入泥中。

沈逾白的呼吸一滞。

我抬起头,冲他笑得无辜。

“哎呀,手滑了。”

“沈逾白,你的戏,还要演多久?”

03

我曾以为,我会爱沈逾白一生一世。

他年少成名,是全京城少女的梦。

而我,只是定安侯府一个不起眼的庶女。

那年上元节,花灯如昼,我被嫡姐推入湖中,是他一身白衣跃下,将我从刺骨的冰水里捞起。

他将自己的披风裹在我身上,遮住了我的狼狈。

他说:“别怕。”

那两个字,便是我十年的执念。

为了嫁给他,我用尽心机,步步为营。

新婚之夜,他挑起我的盖头,目光清冷。

“既入了沈家门,便守好沈家的规矩。”

我以为他只是天性凉薄。

可后来我才知道,他也会笑,也会温柔。

只是那些温柔,从不属于我。

他会在书房,为一只迷途的燕子包扎翅膀。

他会在雨夜,撑着伞去救助一只被遗弃的病猫。

他心怀天下,怜悯众生。

唯独对我这个枕边人,吝啬半分垂怜。

他步步高升,从翰林院编修到内阁首辅,不过短短五年。

应酬越来越多,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

他身上开始沾染各种陌生的香粉气,有时还带着酒意。

我劝他爱惜身体,他只是不耐地皱眉。

“妇人之见。”

“官场倾轧,如履薄冰,你懂什么?”

是啊,我不懂。

我不懂他为何要收下政敌送来的美人。

我不懂他为何要在我的生辰宴上,为另一个女人作画。

直到那封密信出现。

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不是不爱,是爱得深沉,爱得克制。

他用一把名为“保护”的刀,将我凌迟。

可他忘了问我,疼不疼。